“大人，你见过妖吗？”云白忽然问。

“呃……我堂堂一县之长，一身正气，哪个妖怪敢在本官面前显形？”李守恒振振有词道：“要是妖怪敢在本官面前作怪，本官定将她打进十八层地狱，永不得翻身！”

云白道，“小民也是这样认为，这县衙是神圣之地，妖邪怎会进入此地？可这些人妖言惑众，口口声声叫我妖女，大人不但不阻止反而推波助澜，这又是何意？难不成这县衙已沦落为妖邪之地？”

“你……”李守恒这才知道云白给自己挖了个坑，一时气得胡子直抖，说不出话来。

“自古大夫历来医病不医命，我尽全力救治人，可这些人在我救治人的过程中百般捣乱，现在出了事，却反赖在我头上。我得对大丫进行检查，查明死因。”云白尽管这样说，心里却极为自责与痛心。

自行医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直面死亡。自己昨天是不该走开的，无论面对多少委屈和责难，应该留下才是。至少，在病人出现问题时，自己能及时抢救……心痛、自责、内疚，让她的心一阵阵绞痛。

“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看的？你不要再碰她！”几个妇人同时拦住了云白。

云白不想在这里跟她们发生争执与肢体纠缠，只得问二牛：“二牛你告诉我，大丫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是怎么走的？我昨天反复叮嘱你，她如发生不适，你们要及时去叫我，为什么没去？”

一直木然跪于地下的二牛此时哭道：“我不知道，不知道……我娘半夜里过来，就看到她全身抽搐，样子很可怕。我……从来没见过她那么痛苦可怕的样子，问她是哪里不舒服，她都说不出来话，不多久就没气了……呜——是你害死了她，你不要再碰她，求你不要再碰她了……”

他心里其实并不怎么怪罪云白，他家里人也并不想告官，是以他爹娘以照顾孩子为由，都没跟来，只他一人被村里人拉着来了这衙门。他家本来势单力薄，村里人都说这事要怪云白，要告官，连保长也是这样表示，他不能不听。不然，以后在村里更呆不下去。况且出了人命，大丫娘家人也不依，都说要告官，他也只得随大流。

“人都死了，你还想查什么？难道查明原因能让人活过来不成？”赵神婆说着，突然一把掀开大丫肚子的衣服，露出她肚子上的伤口。许是死者生前痛苦扭动挣扎，伤口有的地方裂开，血肉翻转，周围一片暗红血迹，看上去极为骇人。

“大家看，这就是死因！”赵神婆指着云白，气愤地道：“就是这女人在她肚子上动的刀子，这女人当时还想掩盖罪行，用线缝合了。可死者不甘心，又把线挣断了，就是要让这女人的罪行大白于天下……”

众人看到死者身上的伤口，顿时传来一阵抽气声。就连云白，也惊痛不已：大丫死前，是经过了多么痛苦的挣扎啊！她身边的人怎么就没及时发现，更没人去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