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为农家女
作者:半阙长歌 | 分类:古言 | 字数:171.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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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6章 沈昭要颠覆皇权?
“幸福感啊?”顾乔认真地思索了一下,然后回道,“作为普通老百姓来说,我觉得很好啊。苛捐杂税不重,百姓安居乐业,种地能够吃饱饭,想做小生意也能穿暖衣,像我这种有眼光、会经营的还能挣个盆钵满盈,嗯,还是不错的!”
沈昭望着她那骄傲自夸的小模样,却并未像先前一样勾唇微笑,眸光反而更加深了几许,又问:“那你觉得圣上怎么样呢?”
“圣上?抠门,抠死了都。拿走了我制作酒精的法子,结果就只给了我一个十里香参选贡酒的资格,简直就是空手套白狼!不过嘛,从他修筑肃州井渠的这件事来看,我觉得还算是靠谱,至少是一个心怀百姓的君主。”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而且知人善用。我这样一个流放的小农女,他都不忘榨干我的价值,让我去提高肃州的粮食产量。但换句话说,提高粮食产量,最得利的还是肃州城的老百姓,所以我才那么心甘情愿地埋头苦干嘛。对了,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她抬眸,然后就瞧见沈昭立即抬头,避开了她的眸光。
两人自小一块儿长大,对彼此都分外了解。
瞧见他这模样,她立即重新坐直身体,然后伸手去板他的脸,盯着他的眼睛问道:“沈子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是不是……和圣上有关?”
“我……”
见他如此挣扎犹豫,顾乔略微沉吟,随后想到什么,眉头微蹙,忍不住询问:“你先是问了百姓,紧接着又问了圣上,你问的是……天下。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你不会是想……颠覆皇权吧?”
沈昭似乎没有想到她那么敏锐,对上她诧异的神情,他顺势问道:“若我说是呢?”
顾乔眉心一跳,随后立即缩了手,往后坐去,冷眼看着他讲道:“那你去吧,不过以后就不用找我了。”
“我以为我干什么你都是支持我的。”沈昭目光直直地看向她。
顾乔烦躁地站起身来,然后讲道:“不要,这古代男人三妻四妾就算了,当了帝王更是,三宫六院,就算你不想,也会有朝臣塞给你,我才不要与那些女人争你一个。若是如此,你去吧,我独自美丽哼哼!还有,虽然我对皇权没什么敬畏感,但是你自己看看,你身后沈氏的列祖列宗,他们全是忠君爱国之人,你这样做,会背上千古骂名,会让你们沈氏一族蒙羞的。”
“忠君爱国。”沈昭咀嚼着这几个字,然后忍不住问道:“他们是忠君爱国之士,可被他们爱戴拥护的人,又做了什么呢?”
“什么意思?”顾乔问。
沈昭垂眸,唇角勾起讽刺的笑容,然后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
“我爹自幼双腿残疾、不良于行,你可知是为了什么?”
顾乔突然不敢听那答案,以至于她的声音也变得飘忽起来,“为什么?”
“因为他还在我祖母肚子里的时候,就遭到了来自他舅舅的毒害。”
顾乔整个人僵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颓然坐在蒲团上的沈昭,整个人难以置信。
沈琏的舅舅,那岂不是先皇?
先皇和庄懋公主都是太皇太后膝下的儿女啊,他们是兄妹啊!先皇怎么会对自己亲妹妹肚子里的孩子下手?
“先皇并非太皇太后亲生。”沈昭抿了抿唇,随后讲道,“当年太皇太后还是皇后的时候,因为膝下只有我祖母一个女儿,恰好婉嫔因为难产,在生下七皇子后就撒手人寰,所以太皇太后便将七皇子养在了膝下。我特意让顾晓去查了,宫中曾有流言,说当初婉嫔之死是太皇太后下的手,目的是去母留子。”
顾乔忍不住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胳膊,然后颤抖着接道:“所以,先皇对太皇太后心中有恨,一直隐忍不发,然后对太皇太后最心爱的女儿下了手?”
“去母留子只是宫中流言,不知真假。但先皇下手,必还有另外一个理由。当年沈家军威势震天,我祖父在军中威望无人能及。这份荣耀,甚至让他娶到了大熙朝最尊贵的长公主。先皇大概也是怕他功高震主,所以……”
顾乔顿时感到不寒而栗,同时有些疑惑,“这件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一直怀有疑惑,恰好那日我出红疹在太皇太后的偏殿治疗,太皇太后以为我睡着了,与身边的心腹交谈,被我听见了。正因为我爹已经被先帝害过,太皇太后担心我这事牵扯沈珙,圣上为了保住沈珙一家让我受委屈,所以才坚持让高公公全程监督这个案件的进展。”
他将拳头紧握,眼里蓄满了恨意。
“当年我祖父与祖母鹣鲽情深,先帝下毒,原本是想毒死我祖母,也借此达到让我祖父心智大乱、一蹶不振的效果,却不曾想我祖母怀有身孕,这毒便转移了一些到了胎儿身上。两人分担,以至于我祖母竟然活了下来,还生下了我父亲。只是两人的身体都变得孱弱不堪,而我祖母后来因为毒发猝死,我爹则因为毒发,在六岁的时候双腿彻底废掉。”
沈昭想到那日躺在太皇太后偏殿,听到太皇太后垂泪哭泣讲述这一段往事时的场景。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克制住才强忍着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顾乔立即蹲下身去,将他牢牢抱住。
她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只能用紧密的怀抱表达无论怎样她都在他身边。
“乔儿,你知道我爹为什么要去随州吗?为什么会有高僧替我占卜,说我八字太弱,一周岁之前不宜对外公布我的存在吗?”沈昭连续问道。
明明是炎炎夏日,顾乔却感觉自己仿佛抱了一个冰块,她鼻头酸涩,摇了摇头。
沈昭继续讲道:“那是因为我爹的腿脚在我娘的治疗下已经日渐有了起色,但他们害怕被先皇知道,所以不得已避到了随州。等到生了我,他们更是不敢透露出任何风声,于是胡诌了高僧的占卜之言。”
所有的真相在这一刻被掀开了来,抖落了一层层尘土,最后那真面目却是如此残酷。
可更令人想不到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