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大人。”

夜深，八重樱的父亲坐在案前，看着朦朦胧胧的月光，真在烦恼着明天之事，这个时候，门外传出来小女儿的声音，这倒是让父亲比较惊奇。

要知道，这个小女儿一直是比较畏惧他这个父亲的，父女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如八重樱的十分之一，今晚半夜来找他干什么？

莫非是被今天早上的阵势吓到了？

叹了口气，对着门外经量把自己的声音压的柔和一些说到。

“外面是凛吧，进来吧。”

卡兹，

八重凛推开老久的木门，外面吹来一丝凉风，将屋内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温度给吹散了。

“凛啊，有什么事情么？外面夜晚那么冷，跑到我这里干什么？”父亲奏着眉头说到，好像是有些埋怨八重凛不懂事。

而八重凛原本身子骨就比较虚，被这冷风一吹，就像路边枯黄的野草，好像随便一阵微风就能够把她吹走一般。

父亲拿起披在身上的大袄，走到被冻的有些颤抖的小女儿面前，给她披上。

“凛，深夜找父亲是有什么事情么？”看着这个小女儿，他的眼神略微有些疑惑，若是因为今天早上的事情害怕，按照八重凛的习惯，不应该是跑到八重樱哪里么？怎么会好端端的跑到他这个相对比较“陌生”的父亲身边。

“父亲大人，我来您这里是为了说一件事情。”八重凛咽了咽口水，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对着面前这个略微消瘦，有些陌生的父亲说到。

“什么事情？莫非是今天早上的事情？”父亲拿着自己女儿娇小的身影，语气略微重力一点。

“没错。”八重凛点了点头，对着自己的父亲说到。

男人面色一沉，仅仅的看着自己这个女儿，沉声说到。

“八重村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你先回去休息吧。”因为这件事情，他已经烦恼了好多天，这一次自己女儿又提起，自然是引得他不悦。

“不是得，父亲大人，凛是想说，凛愿意。”八重凛听到父亲略微沉重的语气，赶忙跪下对'着自己的父亲说到。

“愿意什么?”男人邹起眉头，心中千丝万缕最后汇集成一条线，他隐隐约约已经猜到了自己女儿究竟是想说些什么了，还未等他再一次开口，八重凛就缓缓说到。

“凛愿意做巫女，去平息神明大人的怒火，还望父亲成全。”

“还望父亲成全！”八重凛清脆的声音在比较空旷的房里里面回荡，久久不能散去。

“凛，其实……”还未等她的父亲说完，八重凛就插话说到。

“父亲大人，我自小体弱多病，在家族就是负担，而能够成为巫女的只有我与姐姐，姐姐她修炼剑道是为了保护村子。”

“而我……”八重凛灿然一笑，如同今天早上看到的樱花一般，美丽纯洁。

“而我只是一个无用之人，不管我是生是死都不会破坏别人的生活，如果我的死，能够平息神明大人的怒火，能够替父亲大人堵住村民们的风言风语。”

“凛，死得其所！”

“还望父亲大人成全！”

八重凛铿锵有力的声音在男人的耳边来回荡漾，久久不能散去，男人重新在看自己这个从小体弱多病的女儿。

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这个小女儿有这不输于大女儿的品质与勇气。

沉默了一会，男人沉声到。

“起来吧，地上凉。别冻坏了身子。”

八重凛站起身来，拍了拍裤腿上的泥土说到。

“谢谢父亲大人成全！”

男人牵起八重凛的小手说到。

“是父亲对不起你们姐妹俩。是父亲对不起。”说到这里，男人底下了头，眼中布满了血丝。一滴混浊的泪水低落在了女儿的手掌心。

“父亲大人别难过，这是凛自愿的，相信母亲大人在天之灵也会为凛的勇气感到欣慰的。”八重凛拿着小手在自己父亲的脸色胡乱涂抹，脸色带着慌张的神色。

“父亲大人，哭泣可不是一个武士应该有得作风，书上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八重凛对着父亲说到。

“是是是，咱家女儿长大了，我老了，男儿有泪不轻弹，父亲是武士，更不能流眼泪。”男人抹去一丝泪痕，抱起这个有些消瘦的小女儿对其说到。

“嗯。”八重凛趴在男人的肩膀上，贪婪的吸取这自己从未感觉到过的父爱。

男人轻轻的拍着八重凛的背后，安抚着自己这个小女儿，女儿身体微微颤抖，他何尝看不出来呢？

人在面对的死亡的时候又怎么可能不畏惧呢？只不过自己这个小女儿，在用着自己勇敢的内心战胜心中的恐惧罢了。

一夜。

八重凛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趴在父亲的身上睡了整整一夜，男人宽厚的肩膀，给八重凛带来了久违的温暖，这种八重樱无法给她带来的温暖。

八重凛像一只贪婪的小兽吸取这这种温暖，因为她知道，在了明天，到后天，她就……

她就再也不能感受到这种从未体验过的温暖，如果可以的话。

八重凛愿意相信，这个世界真的有地狱这个地方，或许只有有了地狱，八重凛她下去的时候，或许还能见到她的母亲，在去感受一次母爱。

父爱，母爱，对于八重凛来说，那都是第一次，她出生不久，母亲就死了，父亲变得冷漠起来。

唯有姐姐八重樱给她孤独的童年带来一丝温暖，就像在寒冷彻骨的冬风之中燃起的一堆篝火，驱散开了一丝凉意。

但是。

姐姐注定是姐姐，八重樱无法给八重凛带来父爱，母爱，八重樱也不法替代母亲这一角色，八重樱能够做到的，只有竭尽全力去呵护自己的妹妹。

很显然，八重樱做到了。

但是，八重凛内心的空虚寂寞，八重凛内心缺少的那一份爱，一直是空缺着，无法填补，八重樱也没有办法填补。

而就在今晚，八重凛感觉到了，心中那空缺的一部分，被填补了一般，久违或者是从未有过的父爱填满了她的内心。

……

一觉醒来，太阳当空。

八重凛傻傻的笑着，男人已经离开了房间。前往了通天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