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楼，配药实验室。

程拾的身体正躺在地上，下面垫着柔软的毯子，双手抱在胸前，眼睛上还盖着两朵花瓣。

“这贝塔，越来越不像话了，我该打……不行，打她还手疼。”

身体虽然造型怪异，但呼吸平稳，这意味着基因植入已经成功，于是小姐姐的躯壳立刻摔倒在地上。

“咦，没什么变化啊……”

“应该是和暗光射线类似，需要主动触发。”

程拾先是活动了一下身体，随后开始做出各种搞怪的姿势，挤眉弄眼捏鼻子，竖中指中脚趾中腿……

他的动作比游乐园的小丑还要滑稽，但他不是在耍宝，而是在测试【死者视界】的触发条件。

注射了基因，只代表程拾具备施展能力的前提。

但具体怎样才能释放能力，还需要经过尝试才能明白，之前测试暗光射线时，就是模仿无眼大祭司的动作，才能成功释放出来。

测试了上百种奇葩动作后，程拾终于找到了触发条件。

那就是……翻白眼！

程拾的眼珠开始向上滚动，不是像常人那般，瞳孔藏在上眼皮下那么简单，而是一直向内部转动，直接反生理结构的转了一圈，瞳孔从下眼白处浮现。

浮上来后程拾的眼白和虹膜都变成了黑色，但瞳孔却颜色煞白，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程拾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

“我看到了，这就是死者所看到的世界！”

他是真的开心，因为这样的景色，他在过去的地球上永远也看不到——虽然不好看。

世界在他眼中变得灰暗，仿佛将视频对比度拉到极低。

一切都冰冷，灰暗，难以忍受……

接着程拾伸出手指，指间电流一闪而逝，但在程拾的眼里，电流的痕迹依旧存留，死者对能量十分敏感，因此即便能量已经消失，也能看到一些景象。

体验了一会儿后，程拾的瞳孔向下翻转，正常的眼睛又翻了回来。

他下楼找陆朝，拿了几个狼肉大葱馅儿的肉包，骑上高头大马，朝着黑塔镇方向走去。

想要进一步测试能力，程拾需要活人和死人。

而收容所里，能称得上的人的东西，只有他一个……也许一个都没有。

……

程拾哼着歌，骑着马，昂首挺胸的走进黑塔镇。

这马是从白鸟城缴获的，一共有六匹，花色各不一样。

原本程拾还很期待受到镇民的欢迎，以此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但刚一进来就立刻就发现，镇子里的氛围不对，镇民们的表情都不太开心。

于是他的眼睛翻了一圈，世界再度变得灰暗。

人们的头顶上飘出淡淡的烟气，烟气呈现一种正常人难以理解的色泽，但程拾立刻就看懂了这烟气所代表的意义。

“恐惧、愤怒、担忧……”

他一路骑马到镇中心，这里放置着三具尸体，有一具尸体上面的白布很小。

程拾心中火起，跳下马来走到妇人尸体身旁，将手放在她额头，瞳孔皱缩到针尖一般纤细。

然后，他到了妇人临死时的景象。

黑塔镇的氛围一片祥和，忽然周围有火焰燃起，大家都慌乱了起来，随后一个铁甲武士从火焰中走出，持剑刺了过来。

妇人立刻转身，想要用身体给孩子挡剑，但两具身体被一起贯穿了。

在意识消失之间，妇人还在用力抱紧孩子，她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您怎么来了，我还没来得及汇报，昨天……”

琼恩一路小跑过来，见程拾没反应，就用手指在他肩膀上点了一下。

程拾骤然惊醒。

站起后后退了两步，胸膛快速起伏，神色惊恐异常，数秒后呼吸才逐渐变得平缓……

他本人是不怕死的。

但用死者视界看到的景象，不止有死亡，还有她的痛苦和怨恨，程拾的情绪也被妇人影响，变得脆弱而敏感。

“原来是这种体验，怪不得死群的死亡幻象如此逼真。”

他平缓了情绪后，看向琼恩。

“我知道昨天铁甲武士又出现了，不能再放任那东西了，尽量在今天将将它彻底解决掉，现在我需要知道昨夜的一切细节。”

听完琼恩的讲述后，程拾叹息一声。

“不止有铁甲武士，还有熔烬山的火鸢要解决啊。”

程拾本以为处理掉白鸟城后能消停一些，没想到麻烦接踵而来，那些火鸢除了烧城镇，还会烧农田，而且飞行的特性，让它们很难被消灭，长久下来必是大患。

不过现阶段，那铁甲武士才是燃眉之急，哪怕黑塔镇已经有了巨大的发展，也顶不住天天和一只不死怪物硬碰硬。

蓓蓓的肉蔓人也是有限的，培育一只需要时间，用一只少一只。

忽然琼恩想起了什么。

“在和铁甲武士搏斗的时候，我曾听他说过一句话，发音太复杂了我形容不来，但他话中的意思是‘敌人不尽，战斗不止’。”

琼恩手里有程拾借给他的翻译戒指，所以唯有他能听懂铁甲武士的话。

程拾陷入思索。

“敌人啊，无法反抗的黑塔镇民，可配不上敌人这个称呼，除非……”

程拾拿回翻译戒指戴在手上，带着几个黑塔行者，来到了在妇人记忆中看到的地点，再度开启了【死者视界】。

“铁甲武士是从这里突然出现的，鉴于他表现出的能力，我不认为他具备空间属性，因此他的出现必然会留下痕迹……”

白色的瞳孔中，映照着能量的痕迹，这痕迹可能没有能量眼清晰，但足够用来找到线索了。

“黑塔行者的能量，蓓蓓的，铁甲武士的……”

程拾的手指，点在一处烧焦的地面上。

“找到了，他最初出现在这里，周围没有其他的痕迹，那么最可能是从地下上来的，开挖！”

听到程拾的命令，行者们挥动起武器进行挖掘。

从第一捧泥土飞起的时候，程拾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泥土下方依旧有铁甲武士留下的痕迹。

如此往下挖了几米后，行者们发出惊呼，他们的武器碰到了石板，已经挖到底了。

众人联手掀开石板，下方出现了一个漆黑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