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会为我熄灭吗
作者:三柶 | 分类:现言 | 字数:58.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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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家(特别篇七十五)
李海云一觉醒来之后,饥肠辘辘,家里有现成的面条,他也懒得去做,从箱子里拿出一沓钞票就去了街上找了个馆子吃饭。还不忘,边吃饭,边喝起酒来。
他将没有喝完的酒瓶捏在手里,像个孤魂野鬼一般在街上游荡起来。几乎将他和陶莹走过的所有地方都走了一遍,最后回到了他们最初相遇的杂货铺。
那家店铺的门依旧紧闭着,似乎陶德拿下之后就没有拿来出租,大概是为了祭奠自己的逝去的老父亲吧。
王大爷的理发店依旧有条不紊地运营着,他见李海云靠着曾经杂货店的门坐着抽着烟,手里还端着对于王大爷这种人来说,平时不怎么喝得上的酒。笑呵呵地说:“小李,赚大钱啦。”
李海云现在哪有心情搭理这个老大爷,他继续一口酒,两口烟的虚度着时光。
“怎么?妞儿,跟别人跑了?”王大爷不识趣地继续说着。
“王大爷,别烦我了。”李海云往旁边移了几步。
“年轻人,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啊,想开点。”王大爷咳了两声说:“嗯……告诉你一个,让你开心点的事儿吧。”
王大爷继续说道:“之前搞你的那群人,他们的头头,现在被抓了,背后陶氏纺织现在也在接受调查。”
李海云一听这个,双眼立马有了神,看着王大爷说:“他们怎么了?”
“不清楚啊,我听几个来我店里的人讲的,今天好多警察去调查了。”
“警察会调查他们?”李海云说着,按理说陶德在溪城可谓是只手遮天,警察基本都被他们收买了,怎么可能去调查他们。
“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现在都在传啊。”
李海云放下手中的瓶子,往陶氏纺织的店的走过去,一路上他都完全想不太通这件事。
到陶莹之前店门口,他才知道是真的,门口贴了两张封条。他在路上拉了几个人问了,别人不知道是因为闻到他身上的酒味,还是真不知道,都不愿意回答李海云的疑惑。
他一个人跑去了警察局,门口停了比平时还要多的警车,他走进去。一个警察闻到他身上的酒味,捂了捂鼻子说:“你有什么事吗?”
“警察同志,我想问下这边是在调查陶氏纺织吗?”
“是啊,怎么了。”警察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请问他们是犯了什么事儿吗?”李海云不经思考地问道。
“这个无可奉告,如果你没有事,请你离开,这里是警察局。”
“能不能告诉我一下。”
“无可奉告。”
李海云不爽地点了点头就走,他来到陶家门口,发现门也是紧紧锁着。他意识到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他闻了闻自己身上,一身酒味。心想可能就是因为自己的身上的酒味,别人才不愿意搭理他的吧。
不过现在他哪有心思回家洗漱啊,他去了报亭看了下今天的报纸,并没有刊登最新的消息。他对报亭的大妈说:“阿姨,你有没有听说陶氏纺织的事情啊。”
“听说了,应该明天就会上报纸的。”大妈饶有兴趣地说着。
“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啊。”
“听说是昨天他手底下的人,当街射杀了几个人。这件事闹得可大了,溪城那些当官的都包不住这件事,现在上面的人直接在调查。”
“啊?”李海云大惊失色地说。
“你没听说吗?现在几乎全城都传开了,这下陶家算是遭殃了。不过也是他们该有的报应,我们这辈子,早年收了他们多少打压。”
“好,谢谢啊。”李海云说着转身就走了。
大妈说:“报纸不买了吗?”
李海云头也没有回的,继续往前走着,他不想听到关于报应什么的字眼,这让他感觉是在对陶莹的一种咒骂。对于他来说,民生疾苦跟他毫无关系,他只想守护那片关于陶莹的一片净土。他也只是一个市井小人,虽然也受过陶德的打压与迫害,但那一切对他来说已经无关紧要。
他知道自己肯定也不会出什么事的,毕竟自己与陶氏纺织并没有直接的联系。他与这件枪杀案脱不了干系,但也只算得上是一根导火索。他也清楚枪杀意味着什么,王凯王俊可能都命丧当场了,而现在陶德也在被调查,如果不出意外真如大妈所说,上面的人介入了调查,那肯定免不了牢狱之灾甚至是死刑。
李海云发现自己仿佛是最幸运的那个人,被人放过了两次,现在看着放过他的人都面临着死亡,他心中还是抱有愧意。他最对不起的人就是王凯了,他到王凯放过他的那一刻才明白,王凯根本就没有怀疑过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而王凯最后一刻都拿他当兄弟,而李海云以为自己做的事情不会伤害到他,也是自己的主观猜测,都是被任务完成的光晕遮住了双眼。陶德除了自己撤资,还想着拿着这些作假的信息倒打集海一耙,再敲诈集海一笔钱。
陶德根本从来就没有在意过金钱以外的事情,无论是王凯的性命,还是牵扯到这件事其他人的性命,直到这一次陶莹的事件,可能是他第一次因为感情做出的冲动的事了吧。
这些也只是李海云自己的推理的,他也不知道最终陶德打得是什么算盘,但仅目前看到的这些东西来说,这些便是他全部能够想到的了。
他感到庆幸,也感觉到悲哀。自己是串联整个事情的一条线,而这一条线最终导向却是一个悲剧的结局。他知道自己是个懦夫,但却没有赴死的勇气,即使在王凯和陶德面前表现的那么激愤,但真正冷静下来的他还是恐惧着,害怕着。
他在街头默默地彳亍着,点着一根根的想象,好似每一根香烟都能燃烧掉他的一点愁绪一般。经过这些事情,他也清楚自己跟陶德不过也就是同一类人,擅长趋利避害,权衡利弊的商人。
只是现在的他,还显得有些稚嫩而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