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湿掉的衣服换下，绑起头发，收拾好后关上房门，姜唐走出去，打算关店。

没想到这么一会的功夫，吧台前多了一个客人。

“姜胡恩呢？你是谁？”

看样子是熟客了。

姜唐走到吧台里面，把另一盏小灯也打开，这下，酒馆变得更加明亮。

“我是胡恩的女儿，我叫姜唐。”

“他女儿不是……”

客人的话戛然而止，然后看了看姜唐的脸，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那就好，大海把你送回来了，这下胡恩也不用天天要死不活了。”

姜唐笑了笑没说话。

“喝点什么？”

“来一杯啤酒。”

装啤酒的杯子，肚大且宽，木质材料，看着足足有半升，装满之后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客人端起啤酒，咕噜咕噜一通喝，一口气了喝了一半。

“哎呀……舒服，那你爸爸呢？”

“他喝醉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了的？”

“刚刚回来。”

客人惊奇的睁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沉稳的小姑娘，满肚子的疑惑。

“和你一起出海的那几个年轻人，都回来了，就你消失了那么久，你爸爸以为你出事了，天天出海找你，找不到就回来喝个大醉，这酒馆里的酒都快被小偷给偷光了，他也不在意！”

姜唐看了看身后有一块空掉的酒架子，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再来一杯？”

客人摇摇头，从口袋里掏了十枚铜币扔在桌子上，喝光杯子里的酒，缓缓掉头往回走。

“不喝咯，明天还要出海抓鱼呢，不能多喝。”

“慢走。”

“嗯……好好照顾你爸，明天晴天……也不知道能不能碰上美人鱼……”

姜唐抬眸，看着他的背影，淡淡问了一句。

“美人鱼？那不是假的么？”

“嘿嘿……有一艘船，抓到了一条……嗝，人鱼，一开始我也以为，是假的呢。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不相信，这世上有长着鱼尾巴人身子的怪物……”

收杯子的手，微微一顿。

姜唐垂眸，笑着问。

“我还从来没见过呢？在哪呢？我可以去看看么？”

“在城市中心的马戏团里面呢，给十个铜板就能看两眼，一杯啤酒的事儿，你要是好奇就让你爸带你去！”

客人走了。

酒馆恢复寂静。

屋顶的角落漏水，楼上的污水顺着管道，滴答滴答的落下来，房间里的味道，潮湿沉闷。

姜唐觉得不舒服，关上了店门走到了海边，听着海浪拍打，闻着咸湿的海风。

可惜了，没有美丽的人鱼，没有漫天的繁星，更没有动听美妙的人鱼之歌。

城市太挤了，姜唐不喜欢。

她想尽快回去，去找矜朝。

那条人鱼又呆又傻，还爱哭鼻子，自己突然离开，他在做什么呢？

会不会以为，自己一气之下，离开了那个岛？

姜唐仰头，叹息一声。

城市上空的星星很少，一颗一颗零零散散的洒落在黑色的幕布上，亮的没精打采，无端惹人烦闷。

姜唐干脆躺下来，闭上眼睛。

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