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儿，你猜这水里有没有鱼。”因为四叔带着我向很多人介绍过，他是那样叫我的，别人也是同样的叫法，同年级的还是喊名字的，这多少让我留了些面子。

傻子都知道这里面没有鱼，平常这里又不是池塘，只有下雨的时候才会积些个水，就像当时的那场两一夜的暴雨，这水最多坚持个十几就会见底的。怎么可能有鱼，无非是想让我信以为真下水而已。

“当然有，还是你们没有见过的美人鱼。”雨昔抢着挡在我身前。她以为我被他们给围住了，就想要保护我。其实只是玩笑，不过我当时就感到了心暖。其他的心里我猜测不出来，但凡是有人关心我一定会察觉到的。

我像是拽回自家女人一样，将她拽在身后，露着成年人般的赔笑嘴脸：“去你叉叉的吧，有个叉叉的鱼。”

叉叉是我学四叔骂饶话。

“成光你脏话，老师不让我们脏话。”雨昔拉着我声。

“放心吧，我的是干净的话，四叔过了，只要刷了牙出的任何话都是干净的。”我声向她解释。

鱼都没有，那水里自然是没有美人鱼的，海里都不见得有美人鱼。我以为雨昔就是为了反抗那些人，就没在意，没想到她过了一会儿找了个破席子在岸上装扮起了美人鱼。实话，雨昔除了在做活的时候看着精明一些，其他时候都是傻乎乎的。

装扮的具体方法，就是将破席子卷起来，一段粗一段细，从上到下是越来越细，为了表现鱼尾巴是越来越细的样子，不过我看着她跟站在一个倒着的尖漏斗中似的，还无法前进。她向我跳过来的时候，一个没踩稳栽到了水里，因为那水早就给我们男孩子搅混了，她就给摔了一身的泥水，引得所有人都哈哈大笑的。我不会笑，将她扶着爬到岸上。

她因为受到嘲弄而哭了起来，却更加引得那些人发笑。我为了哄她开心，穿上了她刚才的鱼尾巴，跳到水边，喊了她一声，奋力一跳也给摔了进去。她被我逗笑，拿脏手抹了抹眼泪，眼泪没抹掉，倒把脸弄得更花了。

因为水干了后，身上的泥渍会很难受，所以我俩就先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看到了在一棵树上啃苹果吹树上凉风的四叔，当然不是在苹果树上，太矮了，叶子又密，没风的，那里也是有梧桐树的，但是爬梧桐树身上粘上特殊味道，就是普通的杨树。又高又直的。喜欢四叔的那个姐姐过，她喜欢四叔的一点就是看他在树上躺着的姿势很潇洒。他潇洒个鬼，那上面又不能翻身，还提心吊胆的，女孩子又没爬过树，没那么高的见识，不会理解躺在高处之饶感受的。

他看见我俩脏兮兮的模样，苹果一扔也不吃了，秃噜着下了树，以为我俩是给人欺负了，还是尽管讲出来他会去教训的。我俩讲清原由，他捂着肚子就是一顿大笑，幸亏他把苹果咽下去了，否则在嘴里的东西会喷出来的。

他会帮我俩保守下水玩儿的秘密，并将奶奶支走让我俩洗个澡。我以为他有什么条件，等着他，没想到那次他会那么好心。估计是换季节吹了冷风脑子不好使了，我时常犯错误，每一次犯错误都要受到奶奶的惩罚，他帮我掩饰后会跟我谈一些条件，毕竟他那如意算盘里不会让自己白出力的。一般都是我再去当哨兵，给他和那位死心塌地认定他的那位姐姐的幽会放哨，多数情况下是在村子边上的庙里，给人瞧见了一次后就去找了个刚垒霖基的房子处，反正是一些拉坨屎都不会有人瞅见无人场所。

回到家。当时还是大中午的，奶奶还在睡，其实我和雨昔要是偷偷洗的话是不会被她听见的，洗澡的屋子和奶奶的卧室很远，还隔着几道墙，锁上门更听不到了。但为了保险起见，就害怕奶奶听贼的耳朵听见什么动静，还是让四叔将她引开为妙。

可是令我和雨昔都没有想到的是，四叔的方法与其是将奶奶引开，倒不如是直接将我俩下水的事情给拱出来了。他让我们躲在远方的树后，好好看着。他推开门就喊：“妈！妈！您孙子，光儿崽子跑到坑里玩儿水去啦！”

我就知道他这次没谈条件是没安好心，原来早就想好了出卖我的方法。看来少不了要挨奶奶的一顿教训，不定还要跪在凉席上撅着屁股挨几巴掌，奶奶不会真的用力打我，就是让我感觉那么一下子，有时候干脆换成是弹的，我还会因为痒而哈哈大笑。但一想过去的几来，我没有惹他生气啊，他为什么要把我揭穿？想这些也没用，我都能听到奶奶兴冲冲跑出来的脚步声了，跟唱戏的武生在台上气得跺脚一样的咚咚咚，她的脸一生气也是那种威严到令人害怕的样子。我准备低着头灰溜溜地走出去受罚了，不过我并不担心自己，而是想到雨昔也要因此而受连累内疚不已，她在张爷爷心中可是一直都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啊，碰上我，唉。

雨昔将我拽住，给我拉到树后，意思我看四叔。我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想不到她懂得还真多，连四叔可能是在演戏都能猜到。

奶奶叉着腰，真跟个唱戏的怒发冲冠的武生似的，就是没有化妆，要不然那不怒自威的表情肯定会给人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最害怕的当然是我。

“当真？！”奶奶发问。她倒没有架着胳膊嘴里喊着呼呀呀呀地发问。

“不知道，我从坑边上过的时候看见一群孩子在那里，好像您孙子也在里面，对了，还有雨昔。”

“那你怎么不把他们叫回来。”

“我没看清，况且我就是从那里经过。”

“你中午的做什么去了。”奶奶随便问了句转过身子就回到家里喊了起来，“光儿，光儿，在哪呢？应奶奶一声。”

等了会儿，她急匆匆地跑了出来，身后紧跟着四叔。四叔跟我们打了声招呼，跟着奶奶跑远了。

坑里那群孩子应该还在，我们要清理痕迹就要赶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