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高速公路出口，刘支书和王利民都没有作声，决定实在太难了！

吕伟明白，现在的决定权在他手里，支书是怕耽误他的工作。

他将车停在出口的三角区，给马新仁打电话，解释了社区排查和送医工作的具体情形，说明其危险性和N95口罩的重要性，请求马老允许自己今晚去大华市，明天再抽时间去向他汇报医疗工作。

吕伟刚来双江时就直接参与了社区防控和卫生服务中心的筛查和治疗工作，对社区工作的复杂性和危险性了解得很清楚，而马老只在医院工作，对社区的情形缺乏了解。

马新仁听了吕伟的解释，也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即同意他的要求，说实在没时间当面谈，抽空在微信上聊聊也可以。

他们在电话里交谈时，王利民一直在打大华市口罩厂的电话，仍然是忙音。

马新仁的理解和支持让吕伟感到很是宽慰，开足马力向大华市冲刺……

风从没有玻璃的窗户疯狂地灌进来，王利民冻得瑟瑟发抖，却不敢吱声。

风在车里急速拐弯、冲撞，发出尖利的怪叫，听来十分恐怖，甚至摇撼着车子，一包抽纸被吹得在车内飞舞，差点飘出车窗，王利民眼疾手快，双手紧紧抓住，抱在怀里。

车速越来越快，吕伟感到车子明显在摇晃，方向盘都不太稳当了。

他赶紧减了速，又将后座另一面的窗户打开一半，让风能对流，怪叫声小了一些，但车内更冷了，他也感到了寒意，才意识到王利民坐在后排风口中肯定不好受。

“你们冷吗？”他问。

“我不冷。我结实。”刘支书说。

“王利民，你冷不冷？”吕伟大声问，他估计王利民坐在风中，没听到他的话。

王利民这下听到了，也大声吼：“冷，有点冷，能坚持。口，口罩要紧！”

吕伟想，千万别把人冻感冒了。

他在应急车道停了车，打开后备箱，穿上了备用的夹克衫，拿来一床毯子，要王利民和刘支书挤在副驾驶室，裹上毯子……

大华市，高速公路出口。

他们被驻守卡点的民警和医务人员拦下。

得知他们来自双江市，守卡人员如临大敌，医务人员赶紧给三人身上和吕伟的车子消杀，测量他们的体温。

问明来意，守卡负责人打电话请示指挥部是否放行。

几分钟后，吕伟一行被安置到守卡帐篷里烤火，买口罩的事由卡点派人去N95口罩厂协调，尽力争取能多买些。

守卡人说，现在口罩厂24小时开工，订单根本做不完，据说发货日期排到一个月以后了，正考虑新建一至两条生产线。

看到吕伟嘴唇乌紫，瑟瑟发抖，有个守卡人问他：“看你嘴唇都冻紫了，车里舍不得开空调吗？”

“窗玻璃烂了，开空调没用。”吕伟说。

“那必须装好啊，这么远的路，凌晨气温更低，天气预报还有雨夹雪啊，开到双江市人都冻坏了！”

“都这个时候了，店家早都睡了，去哪装呢？”

“你别管，我们想办法。”

卡点负责人不敢让吕伟的车子进城，派了两个人回城去，将两台工作车全部开走，一个人去口罩厂，一个人去寻找店家来给吕伟装车玻璃。

吕伟三人烤着火，吃着卡点的泡面，就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