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纪律垂下了眸，却罕见的没有出声。

直到纪老继续道：“纪律，什么时候我问话，你也有不答的时候了。”

纪律这才微微收紧手掌，微不可察的闭了一下眼睛，过了几秒钟才道：“回纪老，他死了。”

说完，他再度闭上了眼睛。

仿佛对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已经从一开始的紧张，变成如今的十分坦然。

可等了一会儿，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没有传来。

只有纪老苍老而又冰冷的声音萦绕在耳旁，“既然你知道这个下场，那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宁愿冒着被杀的风险，还要帮她是为了什么？”

“纪律，你当真以为，这阵子你帮她做的事情，我真的被蒙在了鼓里？我是快死了不假，但起码，在我活着的时候，你脚下踩着的每一块地，都是我的地盘。”

“你待在我身边也有十几年了，这十几年，因为你办事得体，衬我心意，又从来没有过二心，所以我才会把你留在身边，这一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在来之前，纪律心里多少带了点准备，不可否认，他是紧张的。

但事情被纪老这么挑明了讲，他反倒觉得内心平静了不少。

于是他便也抬起头，语气依然不失恭敬，“纪老，作为您的管家，我不得不承认，管家这个职位，我已经完全失职了，而这一点，从我现在做每件事，脑子里想的不是您的利益，而是随时随地把简小姐放在第一位的那一刻，便开始彻底乱了。”

“但是，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应该还会走跟如今一样的路。”

纪老冷冷一笑，“你的意思是，背叛了我，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我记得你当初应聘纪家管家的时候，说过，你只想与强者为伍。”

“是。”纪律接住话，“当时年轻气盛，的确只想找一个强大的主顾，而这些年，我也自认为不会有人比您更厉害。而简小姐……的确不一定有您阅历多，也不一定比您强，但她身上有一点很难得的特质，是您没有的。”

而这一点，却足够吸引他冒着哪怕生命的危险，抛下一切去倒戈。

他，为之向往。

闻言，纪老眯了眯眼，仿佛正要开口之时，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纪老，订婚宴快要开始了。”

纪老嗯了一声，门外的敲门声才逐渐停止。

他拄起拐杖站起身来，右手微微抬起，见纪律没有任何动静，才幽幽开口：“怎么？现如今连扶我一下也不肯了？心倒是真的飘得够远。”

纪律听罢，连忙恭敬的走过去，搀住了纪老。

“纪老……”

“我现在没有心思听你那些倒戈的话，而你这条命留不留，等订婚宴结束，我再来定夺。”

说罢，纪老迈着步，步伐缓慢却稳健的朝着门外走去。cascoo.net

而纪律也一路搀扶。

两人走进订婚礼堂，宾客已经全都坐满，见到纪老出现，政界名流，商界大佬纷纷都站起身来。

纪老却摆了摆手，示意大家落座后，才一步步朝着证婚人的高台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