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吃完午饭，亚历山大就被塞琳娜修女给叫去了。

还是迪克领他进的法师塔大门，但这一次还多了一位成熟美艳的大姐凯瑟琳。不知道它是什么来历，但似乎来头也不小，就连塞琳娜修女对她也保持三分礼敬。

凯瑟琳挺热情，还给亚历山大接了一杯热水，让他感动了半天。

“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凯瑟琳眉宇间都荡漾着热情，“听说黑山羊血肉是你拿回来的？品种还挺全，连胃囊都有，做起实验来要轻松多了。”

亚历山大这才明白人家为何这样热情，原来她的研究材料就是自己提供的。金主当面，当然要热情啊，说不定还想多要点黑山羊的血肉精华呢。

“你想好要选择哪个方向研究？”塞琳娜修女也不浪费时间，直接问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有些无语，自己还只是高中学生，能选啥方向？连你们到底研究个啥都不清楚呢。

“还没有选好，需要师娘推荐一下。”他淡定地摇头。

“那就先从基础学起吧。”塞琳娜修女当场拍板，“凯瑟琳，前期还得你带带他。”

凯瑟琳似乎在翻白眼，但还是接过了这个任务。

迪克笑着说道：“凯瑟琳的研究可比基础深多了，不过它是成体系的，可以从基础开始。回头我也指点你一下。”

凯瑟琳的年纪在三十岁左右，似乎并不比塞琳娜修女大多少，穿着白大褂看不出身材，但头饰非常漂亮。虽然不满塞琳娜修女说自己研究基础，但她还是挺高兴地带着亚历山大去自己的实验室转转。

凯瑟琳似乎也有研究人员的“毛病”，发现没什么话题可说，就干脆介绍起自己做的新项目--黑山羊肝在快速治疗类魔法中的作用及其机制。

“在黑山羊诸多部位的血肉当中，肝的增殖现象颇为显着，可以运用在治疗魔法当中以增强治疗效果。我做的就是研究黑山羊肝在治疗中的机理，也就是黑山羊血肉中的结构或者是魔能，都做了什么。”

“这个研究困难的地方在于，我们对于黑山羊血肉的认知还比较少，只是大概知道了其解剖部分，但没有深入到组织机理的程度……”

凯瑟琳发现亚历山大听得很认真，也感觉非常的欣慰，干脆说道，“我给你看看研究进展吧，最近我发现，黑山羊肝有数种亚结构，它们能显着与圣光反应……”

亚历山大确实很认真。

事实上。

他对于黑山羊的研究也颇为好奇，似乎这个东东很有来头，也很有意思。或许，这就与八核超算、吸血鬼纳米机械一样，也是一种特殊的存在，可以显着提升自己的实力，至少也能大幅度提升自己法术的灵活性。

可以听得出来，凯瑟琳的研究还比较初级，但已经发现了一些有用的现象，黑山羊肝在某些治疗神术的效果相当好。不过，这些研究似乎并非是近期才开展的。

“这个研究多长时间了？”亚历山大有意无意地问道。

“快一年了，不过因为黑山羊肉很少，所以进展缓慢。”凯瑟琳有些无奈地说道：“这项目并不是我们自己的，而是精……我们的盟友请我们帮忙的。”

一年了？亚历山大暗暗咋舌，凯瑟琳都研究一年了，只怕其他人研究多半要超过五六年，看来这黑山羊早就在影响世界了。

亚历山大虽然对于魔法生物的研究并不是很明白，不过毕竟也是以太法师可以模拟出术士血统来，多少还是懂一些的。尤其是此次来实验室之前，还在图书馆里恶补了几本书，至少基本概念与操作还是知道不少的。

凯瑟琳一边讲解，一边抄起了一个注射器，往笼子里的小白鼠走去。

“这是在做什么？”亚历山大连忙跟过去问道。

“注射肝素，是从黑山羊肝肉中提取并经过多重处理的。”凯瑟琳轻轻地将血清注射在小白鼠的体内，接着讲道：“我有了一些发现，利用魔法切断了黑山羊肝上的一些魔法结构，再将它们通过血清注射进小白鼠体内。如果我是猜测是对的，那么应该会发现一些奇特的现象——它甚至会发光。”

她就这样拿着注射器，盯着数件仪器，半响之后才苦笑摇头，说道：“第187号实验，第19次尝试，再次失败。”

亚历山大边看着凯瑟琳的操作、听着讲解，默默点头，心里却是一阵怪异和吐槽：你们这和21世纪的现代化生物实验室有多大区别？

“或许是因为我用的肝素是用刚再生的肝提取出来的。”凯瑟琳开始进行下一次的实验准备，“我准备换一个更老一点的肝提取肝素。”

亚历山大就看到一个水晶笼里，有一大块肝。黑山羊幼仔体形巨大，所以它的肝也非常巨大，哪怕亚历山大只是给了一小分，这大小也堪比一个羊脑袋了。

“新旧肝会有什么区别？”亚历山大好奇地问。

“肉眼看不出来，但如果使用更高级的侦测法术就能看出灵光上的区别。新肝的灵光结构更加肥大，大概是以前的1.5倍，而且更新速度会变慢。”

肥大、更新慢？亚历山大翻看了实验日记和实验数据，不由得呲牙咧嘴，那就不是肝脏再生的机制——肝细胞先“长胖”再分裂!

如果将实验鼠肝脏切除70%，实验者通常会发现，一周时间内肝脏就会恢复到原来的重量和功能，剩余部分的肝细胞会变得肥大，“长胖”到切除前的1.5倍，同时平均发生0.7次分裂。

如果只将实验鼠肝脏切除30%，肝细胞只要“长胖”而不需分裂，就可以使肝脏恢复到原来的重量和功能。当肝细胞仅“长胖”无法使肝脏恢复到原有大小和功能时，才会通过细胞分裂实现再生。

所以，眼前的这一大块黑山羊肝，或者只有三分之一是从黑山羊体内取出来的，其他都是在这一周左右自己长出来的。

也难怪凯瑟琳会用黑山羊肝来进行治疗魔法的实验，其肝再生机制应该是最适合用来提升治疗效果的。

“变肥变大应该只是代偿性的，并不出奇，最古怪的是……”

亚历山大微微皱起了眉头，反倒显得听得更加认真了。和刚才不一样的是，他灵光一闪，发现魔法灵光的变化和肝细胞再生机制类似之后，就越来越觉得这二者是一一对应的。正因此，他现在不只是去听讲解，而是谈起了自己的看法，并和凯瑟琳聊起了这一问题。

“纤细结构肥大化是因为代偿性增大吗？如果有未发生增殖的，是不是结构就没有肥大？”

“结构肥大同时，生长速度有没有变慢？或者反过来讲，维持结构不变，生长速度是不是加快？”

“这种增大，是不是可以进一步研究，是结构的同比增大，还是某些基构的堆积？”

亚历山大只是顺着凯瑟琳的话说，顺便谈一下自己的理解，但他的表现比刚开始强太多，仿佛是对黑山羊肝增殖机制有了一定了解。事实上确实是如此，只不过他并非讲的是肝再生的分子机制，而只是将其移到了魔法层面——反而显得分开蹊径，却又言之成理。

凯瑟琳还以为是自己的介绍有了效果，心里感叹着不愧是天才，这要是换了一个刚入学一年的大学生，就算再怎么去认真去介绍，想要理解过程也不容易。

对方明明只是一个中学生，竟然这么快就明白了，还能说出一些关键的点。

真是……厉害！

不过，聪明的小孩聊起来也开心啊。两人于是针对这个项目讨论了有一个小时，谈得颇为欢畅。

最后亚历山大还提出个小要求，就是空闲时间能来凯瑟琳所在的实验室，看看她具体怎么做实验，顺带自学一下魔法生物学的知识。学校里肯定也有魔法生物学的知识，但多半是以概念居多，在前沿性、操作性方面肯定不会有这法师塔里的实验室强。

凯瑟琳考虑了一下点头了。

她觉得亚历山大真是很厉害，而且非常有名气，是天才高中生。好为人师乃是人之天性，凯瑟琳也不例外，尤其还是教这样的天才学生，不仅很有成就感，而且教起来还非常痛快，简直一说就会，举一反三。这让凯瑟琳甚至有些期待，感觉自己还有成为老师的天赋。但最后她还是说要问一下布鲁斯神父，确定了会给亚历山大发消息。

研究所本来就隶属于法师塔，分成十几个单独的实验室，每个实验室都以研究员命名，凯瑟琳实验室的负责人虽然是凯瑟琳，但老板是布鲁斯神父。

亚历山大偶尔来参观一下实验没关系，但多来几次肯定要得到大老板的首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