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出乎意料。

是几个看起来还是幼崽状态的兽形翼族，因为他们瑟缩的眼神之中，明显可以看出来，这些幼崽是经历过开启灵智的，和那种普通的魔兽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但是，他们的躯干看起来与自身的生命气息有很大的不符——过于肥硕的双羽以及腹部，如同人族饲养的用语食用的家禽那样、肌肉是如此的无力，完全就是案板上待宰的羔羊一样的状态。

麦底斯的眉头紧皱，此前她对于翼族的了解并不多，所以此时的状况她也不敢多说些什么，以免再造成什么误会。

只见诺京曼将诺维尔放在了一个更为舒适的地方，然后便伸手随便拿出了在箱子里的一个幼崽。

“重量应当算是合格了，但是品相还是差了点儿，”诺京曼在仔细审视着他手里的幼崽，就如同看着什么商品一样的眼神，“这次也就不追究什么了，毕竟主祭临时追加的祭祀，准备不如往常充分也可以获得谅解。”

听到诺京曼的话，四名宫人如获大赦一般，跪伏在地上感谢诺京曼的仁慈，这种场景就更加的引起麦底斯精神上的不适了，连总是迷迷糊糊的菇菇通过契约的羁绊都感受到了麦底斯的困惑。

“咕？”

菇菇采用了最简单的吸引精灵注意力的方式——在她的肩头狠狠地咬了一口，虽然这种攻击力对于麦底斯来说并不能破防，但是瞬间的很痛是必然的。

于是精灵一直没有太多表情的脸瞬间就变得扭曲，然后她吃痛的把菇菇从自己的肩膀上拎了起来。

还在审视祭品的诺京曼也注意到了麦底斯神情的变化，也就直接的开口问道，毕竟这是全族尊贵的客人，他可不希望她出现什么意外的状况。

“没什么，就是菇菇想知道这些幼崽可以和它一起玩吗，我告诉它似乎不可以，然后它就不满意的咬了一口而已，”麦底斯神色没有任何改变的开始胡说八道，并且把菇菇举到了诺京曼跟前，让他好好的看了一下十分活泼的菇菇。

“真是一个有趣的小家伙，”诺京曼这样恭维到，“如果诺维尔永远只能呢个保持这个样子，但是要是像菇菇这样充满灵智，我也就不用这样担忧了。”

“这话怎讲，你作为翼族的王的话，有一些空余的经历来照顾你的胞弟应该是绰绰有余的？”麦底斯此时心中的不解更多了，如果不是老师他们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自己绝对会找出时间深入的了解一下翼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完全是抓瞎的状态。

而且传承记忆之中对于翼族的评价也是难以相处、除此之外竟然没有更多的描述了，自己目前不太认同这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感官，但是她也感觉到哪里有不太对劲的地方，现在她还需要更多的细节来拼凑真相。

看着麦底斯迷惑的表情，既然主祭在之前要求诺京曼做到“热情好客”，诺京曼认为自己有义务为尊贵的客人亲自讲解，于是他便是挥挥手，让几名宫人带着箱子离开了庭院，然后引着麦底斯到庭院中的凉亭坐下。

“当翼族被从卵中孵化出来的时候，有一部分可以直接的拥有类人形的形态的，更多的则是像诺维尔这样完全的兽形，”诺京曼一边缓缓的捋着黄色毛球的茸毛，一边为麦底斯解释着，“经过一段时间的养育，祭司会为这些幼崽开启灵智，所以无可避免的会出现成功与失败的两极分化；而像诺维尔这样的情况，实际上就算是失败了，因为他一直都是这样懵懵懂懂的状态，以后只会是像普通的魔兽那样成长。”

“那如果不能养在身边，就把像诺维尔这样的幼崽养到一定程度之后，放养在风翎里闲置的地方呢？”

遗世之森里就有不少曾经是精灵的眷族，在漫长的演变中退化之后，就被精灵族随意的放养在了遗世之森之中，这样也保证了森林中物种的多样性。

“那自然是不可以的，它们很难有能独立成长到面对风翎里多变的风的程度，而且也会造成资源供给的浪费，”说着诺京曼无奈的摇了摇头，“所以作为对于神赐予我们生命以及灵智的感恩，这些没有成功的族人就会作为祭品，在一些特定的时刻，将它们重新转化为能量，供奉给我们的神。”

“那…你的弟弟，以后也会经历这样的事情？”麦底斯有些迟疑的问到，这可是完全的触及到了她的知识盲区了。

“那是当然的了，和你刚才看到的那些幼崽一样，”诺京曼十分平静的说道，“只不过因为他是我的弟弟，我顶多是可以把他养在身边而已，因为王族贵重的身份，诺维尔会在一些比较重大的场合的时候被用到。”

面前的翼族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之中有几分不舍，但似乎没有更多的意味了。

“但是，要是当诺维尔被真正的用到之前，要是他觉醒了灵智，也就不用面对这样的结局了，”诺京曼的手还在陪着诺维尔嬉戏着，完全是幼崽模样的诺维尔也完全不知道他既定的命运。

“你没有不甘心吗？”精灵继续问道，如果真的要这样，她有些于心不忍。

“为什么要不甘心，”这回反倒是诺京曼有点疑惑了，“既然享受了相应的权利，这也就是我们应尽的义务而已，哪怕是王族也不例外，我只是有点可惜罢了，明明是一起长大的兄弟，没想到他的时间却停留在了以前。”

两人的交谈陷入了一个有点尴尬的境地。

就在要开始沉默的时候，属于成年人的会谈结束了，伽门、安德罗和卡罗尔三人先后从宫殿中走了出来，脸上的神情很明显的说明，他们在某些方面达成了共识。

卡罗尔站在不远处向麦底斯招了招手，麦底斯便是和诺京曼说了句暂且失陪了，然后就蹦蹦跶跶的奔向了卡罗尔和安德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