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云逐月[综]
作者:桥夕 | 分类:武侠 | 字数:114.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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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这一生都只为她
连城璧看原随云视杀人如寻常的淡然神色,突然有些好奇,问道:“原夫人,她知道你这一面吗?据我所知,世上的大多数女人,不但希望她们的丈夫心里只有她一人,也希望她们的丈夫是所谓顶天立地的英雄人物,而非是视人命如草芥的无情之人。”
原随云却是笑了,那笑容之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欢喜与骄傲,“她当然知道。能够遇到她,和她在一起,才有今日坐在你面前的我。可以说,这一生,杀人也好,做善人也好,哪怕是生死,都是为了她。谁想要伤害她,我便会杀了谁。”
连城璧看着原随云眉间眼的笑容,心里却是在发寒。他第一次发觉原随云温和谦雅的表象之下,竟是这么疯狂。可是有一个可以疯狂的人,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他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道:“逍遥侯的玩偶山庄有进无出,江湖中人只闻其名而不知其到底在何处,大概知道它的人只有我一个了。谁也不曾想到,玩偶山庄竟无锡城外的惠山之下,离姑苏不远。”
连城璧想起一事,少见地笑了起来,“逍遥侯手下的天宗势力很是繁复,除了已经被你杀了的小公子和抓住的哥舒冰,无垢山庄里头应该是埋了眼线。他你总不期望才到了玩偶山庄,他却狡兔三窟寻不着吧?所以我想你最好以你自己的身份去无锡,我出来理事,只是原夫人处,却得做几日我的夫人了。”
原随云知道连城璧说得极为有道理,可是让逐月只做别人名义上的夫人几日,他就很不高兴。他念及花逐月的安危,终究忍下了。负手起身,淡淡地道:“明日一早我就启程去无锡,三日之内必回,希望这几日内子一切都好。”
连城璧想起之前原随云那些话,玩笑地说了一句,“你放心,我还不想被你迁怒,定会好生照顾原夫人的。”
当天夜色降临前,山庄门前一辆马车直接驶进了大门,直到正院之前。庄子上的人都说是庄主的表弟回来了。第二天一早,马车又驶走了,很快大家直到庄主的表弟又离开了。
花园边的暖房里,木头架上摆满了不少冬日不该盛开的花卉,连城璧和花逐月分坐在暖房中的小几两边说着话,小几上的托盘里头放着紫砂茶壶和四碟精致的点心。
“原夫人就对原公子这么有信心?逍遥侯的功夫深不可测,原公子终究还是个不足二十岁的年轻人。”连城璧好奇地问花逐月道。
花逐月自信地摇了摇手,“当然了,我相信随云的本事。他想要杀一个人,那人是绝对没有半分活下来的机会的。”
连城璧提起还冒着热气的茶壶,拿起杯子亲自倒了一杯茶放在了花逐月的手边,连城璧并不完全相信花逐月知道原随云另一张冷戾的面孔,仿若不经意地问道:“原夫人不以为杀人是不对的吗?你就不想自己的丈夫是个善良的人?”
“多谢。”花逐月看了眼茶水上飘着的红枣片,轻轻抿了一口才奇怪看向连城璧,“江湖之中,谁能称得上善良?无论是正是邪,想要活下去,谁手上没有沾染鲜血呢?我自己都不是什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要求自己的丈夫去做善良的人呢?”
连城璧突然想起了沈璧君,每一次他为江湖之事归来时,她看过来的清冷的目光……摇了摇头,甩开那些不会再发生的一幕,再细品花逐月的话,顿时有些了解原随云和花逐月为何比大多数夫妻相处时还要亲密无间,“是因为信任,了解么?”
“什么?”花逐月没听清,好奇地看了过去。
连城璧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只是很羡慕原公子和原夫人。”
花逐月颇有些自得地笑了下,想起连城璧记忆中老婆和人跑了,这一世快二十五岁了,还没有娶到老婆,有点儿同情。便一本正经地给出了“可以快速娶老婆”的几条建议:“你已经是无垢山庄的庄主了,妻子的身份高了不过是锦上添花,低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所以呢,不要还未娶妻就将妻子的出身给限在一个框中。其次,就是不论容貌、出身如何,碰到了那个能让你开心地笑出来,而她在你身边同样觉得开心的女孩子,就赶紧娶进来吧。”
连城璧眉眼融和了不少,他有些明白了原随云喜欢和花逐月在一起的另一个原因了,这个女孩子给人的感觉很温暖,尤其是他们这样半颗心都冷漠无比的人来说,这样的温暖太吸引人了。就是他,才说了这一会儿的话,他就觉得对她很有好感呢。
想到原随云的冷眼,他收敛神色,转过话题道:“这二十多天,幸好原公子替我顶在外头,不然来无垢山庄打探的不会是哥舒冰,应该就是逍遥侯哥舒天了。”
花逐月坐了一会儿就觉得腰酸,她不由得扶着腰站了起来,在暖房里走动了两步,边道:“表哥这是客气了,随云不是你的表弟吗?为你这个表哥做一点事情,也是应该的嘛。对了,随云他昨夜和我商议了下,早前他和我从新拜堂之事,等他从无锡回来了,还要劳烦连庄主澄清一下,让别人知道成亲的是随云和我。我想沈家也不会厚着脸皮再与你提起婚事的,你意下如何呢?”
连城璧道:“自然是可以的。虽然你错估了沈老太君的为人,她当初挑上和无垢山庄联姻,为的是重振沈家庄。她若是知道之前成婚是另外两个人,而不是我,肯定会再提婚事,甚至还会将你和原公子视为罪魁祸首。不过不要紧,如今我的武功已经恢复了七成,只要逍遥侯不在了,我便没有后顾之忧,是绝对不会再同沈家扯上关系。更为重要的一点是,沈璧君已经碰到了萧十一郎。”
“那就好。”花逐月微微一笑,好奇地问道:“我听人多次提起萧十一郎,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萧十一郎啊……”连城璧的神色冷凝了下,他虽已不再恨这个人了,然而却依旧没有好感,“据说他是个马夫的儿子,有是个兄弟姐妹,可是都死了。不知在何处习得一身武功,十六岁起行走江湖,十一年来,大盗萧十一郎的名声江湖上无人不知,他被认为是江湖百年来出手最干净利落、眼光最准的大盗。而之所以没有多少人去找他的麻烦,是因为他多是抢不仁不义之人的钱财,并用来帮助了许多穷苦之人。”
“哦,侠盗啊。”花逐月了然地点了点头,她有点想问萧十一郎是如何和沈璧君扯上关系的,只是担心刺到连城璧的伤疤,便没有问。
连城璧看花逐月的神色,也猜到了一点。他当然不想将记忆中那些难堪之事拿出来说,他也起身了,“时候不早了,夫人是要在此再看看,还是回房去?”
“庄主先回吧,我再走走。不用担心,一会儿高大姐会过来陪我。”花逐月忙道,好不容易原随云不在身边,她正好在外面多走一会儿,天天被他像瓷器样看着,她也有点儿吃不消啊。
连城璧便点头出了暖房,这个地方离正院不远,只需穿过两条长廊便进了正院,且他已经让赵五和赵六等好几个好手日夜不断地守在正院外头,他不相信还有人能混进正院来,故而留花逐月在暖房之中,安危山他是不担心的。
连城璧一离开,花逐月立刻伸了下胳膊,又指着花架山的花儿和肚子里孩子说着话,开心得不得了。不过到了晚间,她就察觉到原随云不在的坏处了,习惯了他的温暖怀抱,习惯了他的体贴,高大姐和另外一个三十来岁的仆妇在房中值夜,她们两人都不及原随云一个。
这一晚花逐月有些点儿失眠了,好晚才睡着,第二天早上醒得就比较迟,被丫鬟服侍着穿戴好时,已经是辰时末了。而原随云此时已经进了玩偶山庄了。
原随云记得连城璧说过的话,最为奇怪最为阴暗最为偏僻的屋子,就是逍遥侯的屋子。在一所极为华丽的庄子里寻找这样一间屋子自然非常容易,只要跃上高高的树上,很快就能寻出来。正好,他看见了一个身穿白色丝袍,容貌不错的女子眼带恐慌地匆匆地朝着那间奇怪的屋子走去。
“公子,出事了。不但是小小出事了,冰小姐好似也落在连城璧的手中。”女子知道说出来她很可能被迁怒,可是如何瞒着不说,一旦主人知道,就是她的死期。忍住满心的惧怕,她说出了外头眼线送回的消息。
果然,逍遥侯大怒,无形的气浪将钉了一层铁板的门撞开,将白衣女子给掀翻飞出三四尺,撞到了院墙才落地。
“无垢山庄,连城璧?我要杀了他,亲自杀了他……”阴冷仿若毒蛇吐信一般的声音响起,其中的怒气和怨毒,让人听了耳朵和心里都极为不舒服。
原随云微皱了一下眉头,从那棵极高的树下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地上,缓缓走进了那扇破开的门,“你不必亲自去姑苏,因为杀了小公子的人是我,捉了哥舒冰的人也是我。”
连城璧说过,逍遥侯因为软骨病,所以武功再高,身材却是畸形的,只能像蛇一样行动。大概在黑暗中藏得太久了,连习性也变得和蛇相似了,稍有不慎,就会被他逃走。
“连城璧?不,你不是连城璧,你到底是什么人?”暗室里一张软榻之上的逍遥侯看向来人,当看清原随云的面容后,既惊讶他和连城璧颇为相似的容貌,又震惊他竟寻到了此处。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什么人,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杀你的人。”原随云微微一笑,双袖猛然猛然挥动,双掌重重拍出,无边的掌影顷刻间就呼啸着袭向逍遥侯。
逍遥侯虽然身体几星,但是他所练的武功正是适合他这种身体残缺之人的,武功着实不弱,不然也不会心生野心,建立天宗妄想称霸于江湖。
逍遥侯并不将那扑来的掌风放在眼中,口中发出刺耳的尖叫,形状奇怪的双眼闪出狠毒的光芒来,多少年自己没被人这样威胁过了?“即便是真的连城璧,我也不放在眼中,何况是个冒牌货。便是真有几分本事,太过自大了也会死在我的手中——”
话音一落,他的身体便如灵蛇一般游移开来,还不忘一掌拍回反击过去。他的掌法也是原随云从未见过的,阴冷至极。
只一眼,原随云便知逍遥侯的掌中有毒。他冷哼一声,双掌相叠拍出,天山六阳掌连绵不绝,不过片刻功夫,这阴冷的屋子里好似温暖如五月一样,让逍遥侯浑身难受至极。
他本就是习惯了阴寒之地,温暖于他来说就像毒素一样可怕。随着那无边无际的掌风,他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当然不想就这么败了,可他更不想死,心思翻滚间,没有发觉他自己的后路全被原随云给封死了。
“你到底是谁?我并不认识你,我可以给你无上的权势,无数的金银珠宝,还有天下最美的女人……”惊惶之上,逍遥侯竟生出了以外物打动对方的心思。
“我只有你死!”原随云冷笑一声,身形互相飘忽一动,双掌更是快若闪电的拍出,掌风好似无处不在的日光避无可避,又好似烈火熊熊袭卷似要焚尽一切阴霾一样,完全将天山六阳掌的威力发挥出来了。
逍遥侯感受到了多年未曾感受到的惊恐和惧怕,在那澎湃汹涌如岩浆又似烈火一般灼热的掌风中,他完全失去了一个高手该有的镇静和从容,身法也不像蛇了,不是滑动而是蠕动了,对着再一次扑来的掌力,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他好似听到了骨头和脏腑一起破碎的声音,可是自己有骨头吗?在不敢置信中,他似一滩烂泥般地倒在地上没有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