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深从女儿被推出来的那一刻就注意到了她身上的血迹，拳头都是紧绷的，恨不得立刻上去给关晴一拳，杀人的冲动都有了。

但是看到她横在星星脖子上的匕首，只能硬生生忍了下来。

他表现出来的，给他平时给人的外印象相同。

沈月西情绪都有些崩溃了，看着女儿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心疼极了。

顾雨星抬起眼皮，看到妈妈哭成那个样子，心中仓皇，艰难的朝她扬起笑容：“妈妈，别哭，我不疼的，伤口已经凝固了，我一点都不疼的。”

她不说还好，一说沈月西的眼泪流地更凶了。

女儿脸色已经难看成了这样，仿佛下一秒要晕倒过去了，竟然还想着安慰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怒瞪着关晴：“关晴，你不是最恨我吗，你把我女儿放了，我给她交换，我做你的人质。”

女儿的伤口必须赶快处理，不能耽搁，伤口的血看着没有要止住的样子，还在慢慢往外渗血。

沈月西担心女儿失血过多。

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顾云深手指紧了一瞬：“不行，换我，关晴，我做你的人质……”

话音还没落，关晴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们：“你们谁都不行，我又不是傻子，万一你们在换人的途中做什么手脚，我这不是得不偿失吗！”

她侧头看着身前脸色苍白的顾雨星，抓着她晃了晃。

顾雨星被晃得头脑晕眩，浑身没什么力气，任由她摆布。

关晴见状，神情得意：“你们一个年轻，一个身强力壮，都不是人质的好人选，还是你们女儿好，现在伤成这样，连动一下都费劲，最适合我这个年老体弱的老太太了。”

这幸灾乐祸又嚣张得意的语气，让在场的人恨不得冲过去将她灭成渣渣。

但是看到被她挡在身前的顾雨星，还有顾雨星脖子上的匕首，都按捺住了蠢蠢欲动的心情。

关晴见他们这么多人，都拿自己没办法，更加得意了：“顾云深，沈月西，没想到你们也会有这种时候，看到你女儿浑身染满鲜血，你们是不是很气愤，很绝望，心疼要死了？”

她每说一个字，顾云深和沈月西的脸色就凝重几分，眼里的恨意也越来越多。

关晴很乐意看到他们这副模样，冷笑了一声：“那我呢，我知道我家子璇死的时候，我心情比你们更绝望。我在监狱十几二十年了，每天都数着日子，度日如年。”

“我每天都要一遍一遍提醒自己，重复让自己想起子璇的死状，我要保持对你们的恨意，我不能让监狱里日复一日的生活，将我的恨意磨灭。”

“要不是为了给我女儿报仇，我早就在这种折磨中疯掉了！”

最后一句话，关晴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撕心裂肺的破音。

沈月西忍无可忍，她觉得现在的关晴已经疯掉了，整个人癫狂又疯魔，哪有一点理智的模样。

“关晴，我再说一遍，沈子璇的死跟我们没关系，跟顾家没关系。”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吗？沈月西，你一向狡猾地很，最是装模作样，你现在就是在狡辩，就是想骗我放了你女儿。”

关晴果然不信。

沈月西深吸了一口气：“关晴，我们和你不一样，我们从来没有真正对一个人赶尽杀绝。无论是云泽，吴静雅，还是秦秘书，你，沈慕江……哪怕你之前故意诱骗我妈喝了大剂量安眠药，我都没有私底下杀了你，让你一命还一命，只是让你坐牢，让你得到法律的惩罚。”

关晴神情滞了一下。

沈月西说的确实是这样，沈慕江对沈月西那么苛刻，在他毫无尊严死去的时候，还是顾家给他收的尸。

但是这个念头只闪过一瞬，关晴猛地甩了甩头，强迫自己清醒过来：“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这些，我家子璇和别人哪有这种深仇大恨，就只有你。你不敢做，不代表他不敢做。”

关晴眼神恨毒地看向顾云深，话却是对沈月西说的：“顾家顾云深，性情冷漠，手段狠厉。这是整个J城人都知道的事情，也只有你傻乎乎以为他是什么好人。”

“顾云深，你说，是不是你私下派人杀了我的子璇，是不是你！”

关晴说话的时候，身体都在用力，手臂颤抖，在顾雨星脖颈的皮肤上割出一道细细的血痕。

顾雨星原本有些头晕，浑浑噩噩，被新增伤口的疼痛刺激，眼神清醒了很多。但是她不敢发生痛呼，怕又让妈妈哭，只能硬生生忍着，眼泪花都憋出来了。

沈月西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紧盯着那一丝血痕，手指死死地揪住自己的衣摆。

关晴现在情绪已经有些失控了，很有可能伤到星星。

但是她的刀刃就在星星的脖子上，刀刃极其锋利，他们不敢轻易动手，就怕万一没有一招制服关晴，反而刺激到她。

“我没有。”顾云深声音低哑，终于开口了。

他看着关晴的方向，实际上是看着顾雨星的眼睛，微微抬了抬眉毛。

“我没必要说谎话骗你，如果真的是我派人解决沈子璇，我会做的更加干脆利落，不留一点痕迹，让你连尸体都看不着。你以为沈子璇活着，实际上她早就已经下黄泉见她爸了。”

顾云深漫不经心地说着这话，丝毫没把沈子璇的死放在心上，就好像死了一直蚂蚁一样，轻飘飘的语气带过。

这一下子刺激到了关晴，她嘴里怒骂着，说着脏污不堪的话，气得七窍生烟，抓着顾雨星的手臂都因为激动松了不少。

就是这时候。

顾云深突然喊了一声：“星星！”

顾雨星立刻集中全部的力气，狠狠在关晴脚上踩了一脚。

关晴吃痛，下意识想要捂住自己受伤的地方，正好将自己整个身子从顾雨星身后暴露出来。

顾云深飞快抬起手射击，正好打在关晴持刀的手腕上。

关晴惨叫了一声，手里的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周围的保镖也在等这一刻，猛地一拥而上，将关晴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