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玺轩低头，才意识到自己下意识的反应有些不太对劲，也意识到自己的轻微动作，已经出卖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我承认，我的确是在你办公室的暖水瓶里动了些手脚……在那药并不致死，我也从来没有打算要将你置于死地……”

沈北湘紧紧皱着眉头，郑玺轩很明显是没有多少自主意识的，他就是幕后黑手手中一把枪，不问理由，只求完成任务。

顾海冷笑：“那你告诉我，你给我们下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在医院里根本讲检测不出来？”

郑玺轩低头：“据说是一种新型的药品。并不会给人造成实质上的伤害，只是在人精神高度紧张愤怒或者兴奋的情况下，身体里会分泌一种物质，这种物质会和药性相冲，会使服用者身体发生一些不适感觉……”

沈北湘头皮开始发麻，原来如此，这样一来就能有效的控制毒发的时间及规律，让人在特定的条件下发生身体不适的状况。

这也就不难推测出，指使郑玺轩下毒的人，，从一开始，从一开始就安排好了这一场局，一早就已经即将发生的游乐场爆破案件绑定了。

这的确是一种新型药剂，他甚至在实验室的资料中未曾看过这种药剂的报告以及实验状况。

或许对方的实验所为停止过……

顾海深吸了一口气，的确，在面对极度的危险时，他可以说服自己的意识镇定下来，但无法说服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干扰。

尤其是在高空作业的时候，就算他胆子太大也会分泌肾上腺素，尤其是在拆除炸弹的时候，他肯定会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状态，这样一来喝下去的毒药，自然而然的就爆发了。

“我算是明白了，藏在你背后这个人啊，就是在逗我玩！他想让我死，他又想让我死得不明不白，找不到你们的身上，只能是意外死亡，最多算是一个因公殉职？”

郑玺轩一脸的痛苦之色，他在下毒之前，也是经历过一番思想斗争的，他从来没有违逆过老板的吩咐，但在面对过海的时候，他居然有一瞬间的失神。

到后来总觉得这种毒药并没有伤及性命的危险，顾海这种铜筋铁骨的人应该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吧？可没想到事情和想象中的并不相同……

“我应该想到的……我应该想到的，对不起，我差一点就害死你……”

顾海眨了眨眼睛，看来自己在这家伙的心里还有点地位？早知道他就亲自来审讯了，还用得着费这么多事儿？

“既然知道对不起我那就弥补一下呗，我也不是那种气量狭小的人，你只要告诉我，到底是谁让你下毒害我，我就选择原谅你！我只要一个姓名，应该不为难你吧？”

沈北湘在玻璃窗后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了，顾海这家伙在四川学过变脸吧？刚才还含情脉脉的打感情牌，接下来就开始威逼利诱了？

这家伙最近都在瞎琢磨些什么啊？审讯犯人的风格越来越诡异？

郑玺轩呼吸忽然粗重了起来，他轻轻的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又紧紧的闭了起来。

顾海只要一个名字，按照道理来说他，的确不算为难，更何况现在的郑玺轩也是阶下之囚，他知道如果自己能够向警方透露一些有用信息，就是立功表现，在庭审的时候也不至于脸上这么难看。

“哎……我不是不想跟你说，你也知道，我家人还在他们的掌控之中，虽然我这辈子就毁在他们手中，可他们毕竟是我的家人，我不能到了最后害了他们……”

郑玺轩也是可怜，一生都为亲情所累。

顾海深深叹了口气，将整个身子瘫在椅子上，双手抱在胸前。

“你放心吧，我们警方已经将你的家人都保护起来了，他们不会受到一点伤害，更何况，不管你说的什么，我都一定严格保密，绝对不会牵连你的家人！”

这时候更喜欢的情绪忽然激动了起来，那张脸露出了一种几乎有惊恐的神色。

“不！你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可怕！所谓证人保护计划，根本就不管用！而且他们的势力已经渗入了警局内部！他们，他们肯定已经知道我被抓了……”

郑玺轩开始语无伦次，连语气中都带着一种惊恐，仿佛他背后的老板就是一只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黑手，分分钟就可以轻易拧断他的脖子。

顾海心中着急，脸上却露出一种非常镇定的表情，他知道这个时候的郑玺轩已经开始崩溃了。

证人保护计划一旦实行，以对方的势力肯定会察觉出来不对劲，这时候的郑玺轩，无论是否招供，都已经被对方视为叛徒了。

“虎牙……”

郑启轩的声音很小，似乎是含在嗓子眼中说给自己听的，顾海皱了皱眉头，将整个人凑了过去。他似乎听见了什么，但又不太确定……

“什么？你说什么？”

站在玻璃门后的沈北湘瞳孔猛烈收缩，整个眉头都皱在了一起，虽然对方声音很小，但她听清楚了……

郑轩长出了一口气，似乎下定了所有的决心，又将那个名字重复了一遍。

“我是说那个人的名字，叫虎牙……”

顾海走出审讯室，便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点烟，深深吸了几口，吐出了几个灰色的烟圈。

当他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就开始沉默，这个名字他是熟悉的，这个人甚至在多年之前，曾经是他的朋友。

沈北湘紧蹙眉头：“不是说好了戒烟吗？怎么又抽这么凶？”

顾海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现在只有烟草能让他彻底冷静下来，思考一下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就这一个晚上，好吧？”

沈北湘看得出来，顾海心中有疑虑，更有顾忌。在如此压抑的气氛之下，她甚至不敢说出埋藏在他心底的另外一个秘密。

顾海又很郁闷的动作吸着烟，沉默的五秒钟，他想起来了什么，豁然抬起头来，眼睛之中的光芒变得明亮起来！

“你？！你是怎么知道，我跟你说过要戒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