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汉根本没法确定，地上的那个小纸团，是不是被自己打晕的那个跟踪者丢的，因为他当时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林汉压根儿就没这方面的经验，更不可能有老师教他这些，一切都是自己从零开始摸索着来的，所以细节方面有所疏漏，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虽然，往往最致命的就是细节方面的疏漏，因为你自以为自己干的还不错，但实际上已经错漏百出了。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林汉只可能自己摸索着尝试，然后在一次次疏漏喝错误当中，汲取教训，逐渐成长。

除了细节方面的空白，林汉在大势的方面，同样也是空白。

不过总算林汉在大势方面，还算有几分天赋直觉，就算没人教，光凭着自己的直觉，他也能顺应潮流走个差不多，只是不太精准而已，偏差还不算太大。

而且，大势的进行都是比较缓慢的，造成的影响更加缓慢，所以这个过程中，其实林汉还有很多机会可以弥补和改正。

所以，在很多人看来，大势这个大方向的选择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但是在林汉这个个例上面，反而细节方面才是最致命的。

林汉微微叹了口气，继续关注着那个杀手的动静。

那个小纸团很轻，应该很容易被风吹走的吧？别说是自然风了，就是附近的汽车开进开出带出来的风，恐怕就能把小纸团给吹走了……用这玩意儿来给同伙儿示警，是不是太不靠谱了？

但是这个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杀手已经捏着小纸团，径直走进了酒店楼梯间。

林汉：……我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我是从楼梯间上来的？难道你长了一个狗鼻子？太特么灵了！

杀手进了楼梯间，一开始还到楼梯间门口，不伸头出去，就用小镜子观察一下走廊里的摄像头位置……几层楼以后，他就不去观察了，直接往楼顶天台走。

林汉叹了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反正，死的不会是我。

陈晋这三人一尸体，都被林汉藏在楼顶天台最边角的管道下面，不是特别去搜查，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注意到的。当然，肯定是禁不起检查的，不过林汉暂时也不担心这个，只要能坚持一个小时，等到金青来了，这个职业杀手有的是办法处理尸体，到时候就不用林汉去烦恼了。

没错，其实尸体才是最麻烦的，幸好现在是深冬时节，天气寒冷，否则尸体腐烂流脓搞得一地都是，还臭不可闻，那简直能麻烦死。

至于那三个大活人，直接扔大号行李箱里都能直接运走。

眼看着那个杀手一直上到了楼顶，林汉只能默默地退后，藏在拐角的管道后面。宽大的管道可以挡得住被人的视野，但却挡不住林汉的透视左眼，整个战场对林汉来说，是单项透明的。

很快，杀手推开了天台的包铁大门，摄手摄脚地走上天台。

这个杀手非常小心，爬楼梯的时候就已经拔出了手枪，拧上了消音器，走上天台的时候更是把呼吸和脚步都放的微不可为的轻微。整个过程中，只有推开天台门的时候，生锈的门轴发出了“吱呀”的一声响，仅此而已了。

林汉默不作声地看着杀手谨慎地前行，一步一步地开始检查整个天台，一步一步地接近他的藏身之所。

林汉并没有什么动作，他把呼吸放的越来越悠长，最后直至接近屏息的程度，连同心跳也变得极慢，整个人贴着管道后的墙壁，就好像完全没有这个人似的，整个人已经和天台的环境，融为一体了。

以至于，以杀手的谨慎小心，竟然都没察觉到林汉的存在，他最优先是去看对面拐角处的死角，而不是身边的管道后面，一个并不深的小缺口。

眼睛看到那个死角以后，杀手的瞳孔瞬间放大，因为被捆的跟个粽子似的陈晋，就在死角里的那根管道下面，他的身后还有一具未知的尸体……不远处的两边就是这一路上跟踪两女的那两个跟踪者。

当你要寻找的东西，突然出现在你的眼前时，那么你要小心了，也许危险会同时出现在你的身后。

因为不管是好处还是坏处，机遇还是风险，都不会凭空单独地出现，他们总是会成对地出现。

这是职业杀手必学的法则之一，这个杀手自然也不会忘记，所以瞬间的震惊之后，他就立马调头看向身后。

但仅仅只是这么一瞬间的震惊，对于林汉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林汉悄无声息地向前迈了一步，一步就迅速地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到了一臂之内，然后反手亮出指刀，不徐不疾地刺过去。

这把指刀长约一根手指的长度，宽只有半指，看似单薄，但是刚度却非常高，关键是非常容易隐藏，一点儿也不显眼，乍一看就是个缩小版的折叠水果刀。

但是用来刺杀，却是个要命的玩意儿，贴身的时候，很难防范。

因为指刀太小也太尖锐了，它更像是一根锋利的针，所以用它的时候没什么动静，安静的令人发指。

这把指刀是今天金青过来处理痕迹的时候，送给林汉的。林汉也没想到，指刀才刚到手就派上了用场了。

所以就在杀手猛然回头向后看，同时缩肩扭腰，身体尽量向后撤的时候，林汉已经轻而易举地将指刀推进到了杀手的肝部。

瞬间没顶，全数推进去。

杀手的脸色顿时就变了，肋间的刺痛让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还是太大意了，一个大意就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其实，也不是杀手不够谨慎小心，而是林汉的第六感直觉本就特别惊人，在他刻意想要收敛自己的气息，隐藏自己的时候，连职业杀手在近距离都觉察不到他的存在。

中了一刀，杀手马上反手调转枪口，就要给林汉一枪。

但林汉不管是直觉还是反应，都快他一筹，而且杀手又被刺了一刀，剧痛之下动作难免会有些许变形……在这种情况下，林汉显然不可能还被对手翻盘。

抢在杀手的枪口调转过来之前，林汉已经准确无误地把手指塞进扳机里，用上了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儿，轻松地往上一提一压……装了消音器的手枪还在向后调转呢，但是同时枪口已经向上、向后调转。

杀手明明已经看到了这一幕，但是他扣动扳机的心意又很坚决果断……所以在这刹那的电光火石之间，杀手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枪口调转对准了他自己的同时，扣下了扳机。

只听“砰”地一声枪响，杀手的脑袋就像一个熟透了的石榴，轰然爆裂开来。

林汉差点儿没当场吐出来。

……

站在通风处缓了一会儿，林汉才感觉好一些。

杀人他不是第一次，不过以前他总归提前能有一些心理准备，再加上心志坚定，所以一直都还好，他也以为自己是那种见血不晕的少数人。

却不料这次暴露了本来面目。

“看来，我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心志坚定啊。”林汉自言自语了一句。

这时，林汉忽然听到了很有节奏的“嗡嗡”震动声，林汉扭头用透视左眼看过去，立刻看到杀手的裤兜里有一个手机，屏幕在闪烁，但是却是个空号码。

这些网络电话啊！

林汉暗叹一声，心说电信公司真的应该封杀这些网络电话的，多层跳板一加，想追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虽然明知道这通电话接了也没什么意义，他又不知道暗语，对方肯定不会给他什么机会的，不过抱着侥幸和万一的想法，林汉还是接通了电话。

而且，就算不接电话，对方肯定也会明白，杀手出事了……结果其实是一样的。

电话接通以后，电话那头就沉默着没出声。

一见这也的情况，林汉就明白了，什么线索都得不到了，人家也是很谨慎的。

所以林汉很干脆地挂断了电话，同时一直用手指按着摄像头的位置，一直到把手机反转过去，重新塞进杀手的裤兜里，林汉才松开手指。

剩下的事情就是沉默和等待了。

终于，一小时快过去的时候，金青终于到了，他是一个人来的。

看过了现场的痕迹以后，金青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对林汉说道：“你先走，这里交给我了。”

林汉说道：“我先把人带走吧，你处理一下这里的现场。”

金青：老板，你会开车吗？

林汉：……

金青哭笑不得地说道：“得了，好意心领了，你还是先回去吧。”

林汉尴尬地摸了摸头，然后走了。

目送林汉离去以后，金青的嘴角勾出一抹笑容……他倒是没想到，林汉竟然会有点儿不好意思，倒是很好玩的一件事情，看来新老板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少年老成、老奸巨猾、滑不溜度……啊。

在这也的人手下，应该不难做吧？

等等，新老板曾经说了，可以做合作伙伴的，那么照今天的情况来看，新老板的这个性格……似乎不像是在忽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