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家里的钟点工赵姨休假，妈妈有个大学同学从国外回来探亲，要一起聚聚。籽籽早早便与爸妈说过星期天下午要出去一趟，替她和小白共同的一个朋友帮个忙。妈妈当然忍不住问女儿，这么快就和小白有共同的朋友了——怎么认识的？爸爸心里却清楚，对妈妈说，女儿愿意说，那她自然会说的。妈妈想了想，便没再追问，转而说服爸爸跟她一起去参加同学聚会，免得一个人冷冷清清呆在家里。爸爸却没答应，说难得可以一个人清静清静，早就想喝喝茶晒晒太阳看看书了。计议已定，星期天中午吃完午饭，妈妈还要为穿那件衣服伤身，籽籽便先出了门。

因为上次籽籽拒绝白晔用电动自行车载她回家，他今天骑了辆自行车来，远远看见籽籽从小区里出来，也替她用手机扫了一辆共享单车。一路骑车去“露拙”，两人也没怎么交流，都挺为老铁担心的。小白总在想，如果当初籽籽要是醒不过来，自己又会是什么样呢？记得当初看到籽籽被lucky撞倒后，自己冲过去想将她扶起那一刹那，就觉得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就觉得自己的心很痛，一种穿越千年的痛……为什么会这么痛？白晔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籽籽再不能醒来，就注定他永远都找不到答案，那么，他这一辈子都将变成一个大大的问号……想到这里，小白抬起头看着籽籽笑了笑。

从心里千回百转才最终现在脸上的笑，自然带着摄人心魄的力量，籽籽心里一颤，伸手指指小白，然后用手指头顺着自己的唇划了一个向上翘起的形状，眨了眨眼睛。白晔开口说：“你是问我为什么笑对吧？因为你是我的答案。”

听了这话，籽籽觉得自己倒变成了一个问号。

说话间，两人也就到了，步行来到“露拙”时，里面人很多。有各自为战的，有相约而来的。籽籽正想着，如果老铁现在关门只怕不合适，就见老铁从外面走了进来，对斜靠在柜台上的一个黄头发小伙子说：“我有事出去一下，今天下午你就在这会儿看着，不用回修理厂了。标签盒子上都有，收费表压在桌子下面，搞不清楚价格的，不卖也行，只是别打电话烦我。”

黄毛老老实实答道：“好的，老板。”

老铁对着黄毛点了下头，便转身对白晔和籽籽，说：“走吧，这里人多，我们出去找个地方说话。”

籽籽看着，今天老铁的精神倒好，不像星期一晚上那样，时时散发着一股生无可恋的压抑情绪。这时，就听白晔问道：“去哪儿？不直接过去吗？”

籽籽拉住白晔，用另一只手指指老铁，然后点头。白晔说：“你说我们听老铁安排？”

籽籽点头，老铁看了看他俩，没再说话，向自己那辆越野车走去。白晔也拉着籽籽的手跟了过去。他们这样手拉着手，好像已经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在小白心里，当他伸手抱起昏迷不醒的籽籽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也要让她醒过来。而当籽籽睁开眼睛看见小白后，他就一直在那里，总是在那里。如果他不在……那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