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项你想学妖术么？”提着礼品，骑在项长羽肩头，猪小龙捏了捏项长羽的门板一样大耳朵。毕竟三丈高的巨妖，身体器官也大。

“想学，但是没谁教。”项长羽眼神里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羡慕与无奈。

猪小龙趁热打铁道：“咱哥俩名为主仆，但情同兄弟。今天我就去求公羊师父，让他收你为徒。以后我们门里门外都兄弟，岂不美哉？”

“真的啊？谢谢少爷。少爷您真可是俺的恩公！”项长羽性子憨厚，猜不到猪小龙的真实用意，欢喜得手舞足蹈，地面被他踩得轰轰直响，路边过往妖族以为地震了，惊惶得到处乱跑。

“以后别少爷少爷的叫，多见外！叫师哥师兄！”猪小龙这张嘴伶牙俐齿，能说会道，除了冰霜那种油盐不进的，就算石头做的心也会被他哄开心。

“好的师哥！”项长羽更加欢喜。

看到项长羽心花怒放的样子，猪小龙心里感慨万千。要是每只妖族都像项长羽这样傻乎乎的多好，想怎么骗就怎么骗，犯不着每天担惊受怕，斗智斗勇。

来到猪门卤肉大酒店，猪小龙发现公羊平正在收拾行李，连忙询问因果。

公羊平回答：“这几天我一直思考如何向不信的父亲交代他的事情，今天想好了，所以暂时要回一趟临夷。”

“师父你多久回来？我兄弟项长羽也想拜入大一统门下！”猪小龙怕公羊平去而不返，早早抛下项长羽这个诱饵。

公羊平透过套房的窗户看到酒店外的项长羽，惋惜道：“他不适合我们大一统流妖术。”

“不会吧？师父你别藏拙了……”猪小龙说到后面看到公羊平锐利的目光，立马改口：“师父所言极是！弟子也听家父说过，妖术的修行与妖种的搭配很重要。既然如此，还请师父明鉴，帮忙看看项长羽适合学哪种妖术。”

“为师不擅长这些，听说禾县的县长马玄乐精于此道，你可以托你父亲的关系找他。”

猪小龙见公羊平这般言语，不知道他是故意拒绝还真心不会，只能假惺惺点头答应。

自己的小算盘没拨两下就落空了，心里终究有点不爽。

出了酒店，猪小龙笑嘻嘻地敷衍项长羽：“师父太忙了没空，我今天带你去见见禾县县长。”

项长羽听说要去见大官，自然激动得直搓手。

其实猪小龙另有图谋。他想看看马玄乐到底有什么本事，如果自己能涨涨见识，捞点油水，那就更好不过了。

拨通父亲电话说明此事后，猪油粑很快就开车来到酒店接儿子。猪小龙坐上车，项长羽步行，不过十几分钟，三妖就到了县政.府大楼。

马玄乐衣衫陈旧但很整洁，办公室也十分简朴。这让猪小龙对他第一印象颇好。因为在猪小龙心里，领导的办公室与衣装是最能炫富的存在，动辄价值百万的手表，近千万的古董陈设。

戴上助听器，马玄乐认认真真向猪小龙解释：“圣贤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所以但凡我们马家名字带‘乐’的，皆是精于鉴别妖术与妖种搭配。”

猪油粑赶紧抢话：“禾县只有一个乐，就是我们县长马玄乐，其他的乐我猪油粑一概不认！”

马玄乐哈哈大笑：“猪总你是七里屯停业久了心里憋着慌，不然你不会认同我这个‘乐’的。”

二猪一马哄堂大笑，没有勾心斗角的气息，只有相互玩笑的欢乐。

“妖术的运用依赖术身，术身的成长又需要妖身，妖身的形成需仰仗妖气。妖气分为先天妖气与后天妖气。昔日妖祖与麒伯对论，麒伯曰女妖七岁妖气盛，齿更发长，生骨化妖；男妖八岁妖气实，发长齿更，化妖生骨。麒伯说的这个妖气就是先天妖气。”

马玄乐侃侃而谈，仿佛一位博学多识的智者。

“天下妖术众多，对应术身亦是五花八门，但皆有属性归类。只要鉴别自己的先天妖气属性，再选修对应同属性的妖术，锤炼术身，便能事半功倍。”

马玄乐从书柜里抱出一个一尺长宽的皮箱，掀开箱盖给猪小龙看，里面密密麻麻分了几十个小格，每个格子里装着一个指头大小的瓶子。瓶身颜色各异，但都缠有黄符红线，瓶盖上还刻有各种不同形状的小字，似乎是为了作记号区别。

“是故道门将先天妖气划分作金木水火土；佛门将其归类为地水火风空；儒学把其比喻仁义礼智信；医家则归纳成五脏六腑奇经八脉……但在马某看来，先天妖气与妖术的具体细分远不止这些，所以才需要妖胎魂血。”

“妖胎魂血？”猪小龙一脸懵逼，“莫不是紫河车之类的东西？”

马玄乐点头：“贤侄聪颖，妖胎魂血的确与紫河车相似，但后者用的是妖胎晒干的胎盘，而前者却用的是妖胎新鲜的胎血。以前在妖界，大家只能从刚落地的死胎里取血，故十分稀少难得。如今妖族来到天蓝星后，科技发达，许多胎血是从医院流产的胎儿身上立即取得，可以批量生产。”

猪油粑听到这里不禁咋舌：“票昌不戴套，等于去上吊。怀娃还算好，艾滋就完鸟！”

马玄乐与猪小龙同时停住谈话，像看傻子一看着猪油粑。猪油粑连连捂嘴自责：“抱歉口误，你们继续。”

马玄乐咳咳嗓子，道：“死胎煞气重，怨气足，因此我们在取血前必须替流产下来的胎儿诵经唱颂，焚香超度，减少其怨煞之气。纵然如此，妖胎魂血的怨煞之气依然浓郁，所以每次使用数量不宜太多。一般而言，只要鉴别出先天妖气种类，便不再检测。”

马玄乐说到这里取出皮箱内一个绿色的木瓶递给猪小龙：“亥乃木之母，贤侄贵为猪妖亥种，所以先给你一瓶五行属木的妖胎魂血尝尝。”

“吞下去？”猪小龙接过瓶子，有点疑惑。他看到马玄乐诚恳点头，又想父亲在场，马玄乐应该不会耍诈，于是拧开瓶子，看到一泓绿油油的液体，仰头一饮而尽。

魂血入口，猪小龙立即感觉到舌根酸涩，比吃了半生不熟的柑橘还难受，而且还带着臭鱼烂虾般浓烈的腥臭味，差点恶心得吐出来。

马玄乐微笑地鼓励猪小龙：“贤侄稍稍忍耐，是否有觉得体内有一股生机勃勃的盎然之力？”

猪小龙深呼吸几口气，强忍回答：“我只觉得胃部痉挛恶心。”

马玄乐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没事，妖胎魂血与妖气不符，便会有此轻微不良反应。我们换换其他的。”

马玄乐拿起另一个蓝白色的瓷瓶，道：“亥藏壬水。壬水通达，能泄金气。刚中有德，周流不滞。通根透癸，冲天奔地。化则有情，从则相济。贤侄试试这瓶水系妖胎魂血。”（摘改自《滴天髓》）

猪小龙接过瓶子一饮而尽，没想到这瓶魂血下肚，腹中痉挛恶心感猛然翻了几倍，“哇”的一声把早餐吃的食物全吐了出来。幸好马玄乐躲得快，不然差点被喷一脸。

马玄乐连忙叫保洁员工清理办公室，同时对猪小龙真挚致歉：“是我的失误。水能生木，贤侄体内没有消化掉的木行魂血遇到水行魂血，导致不良反应加剧数倍。我们再试试其他的！”

“还试？”猪小龙吓得差点把吐出来食物吃进去。刚才把早饭吐出来了，待会是不是要把隔夜饭也吐出来？

马玄乐扶了扶助听器，胸有成竹道：“贤侄莫慌，土克水而泄木，这次我们用土行妖胎魂血，服用下去就算与贤侄的先天妖气不合，也不会加剧不良反应。反而能中和木水两行的魂血的不良效果。”

猪小龙接过马玄乐递来的土黄色陶瓶，心里只发堵。

猪油粑拍了拍儿子肩膀，语重心长道：“儿啊，现在知道为父用心良苦了吧！妖术再高也要赚钞，老爸鼓励你不学妖术是有道理的！”

“我自己选的路，跪也要跪到底！”猪小龙心一横，拧开瓶盖一口吞下。

陶瓶内的土行妖胎魂血是真正的灰土，黄几几的，像高原土坡那种干燥的细粉碎土。

猪小龙猪头一昂，灰土与口水一起混合入腹，果然如马玄乐所言，吞下土行魂血后，腹中痉挛果然减轻许多。

“贤侄可感觉体内有一股浑厚之力，外柔内刚，能承载生化，厚德载物？”马玄乐看到猪小龙痛苦脸色稍缓，以为他找到了自己的妖气属性。

没想到猪小龙摇头回答：“我只觉腹中痛苦稍减，但并未感觉到伯伯所说的……”

“这……”马玄乐一时语塞，嘴边半白的胡渣微微抽搐。娘呀，这还得试呀！用了三瓶妖胎魂血一点头绪都没，看来今天可要出血本了！

马玄乐挠了挠脖颈后稀疏的鬃毛，只觉手心一片汗湿。他思来想去，硬着头皮道：“贤侄妖气肯定不属于五行，我们换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