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季漠睡得格外不踏实，梦中无数的手把他拉向深渊，甚至把他撕成了碎片。

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季漠一身冷汗的惊醒。那个梦格外的真实，那些手好像是从床下伸出来的，让季漠久久不能平静。

他干脆没去早朝，躺在床榻之上，脑子里想的却还是那个梦。

季漠没用早膳，他想用饥饿的感觉赶走内心中强烈的不安。

最后，他决定去翠薇楼看看慕容云樱，也许看到他的云儿，他就会好一些了。

他走进翠薇楼，丫鬟们恭敬却也惶恐的请着安。

“云儿呢？”季漠问着。

“回国主的话，医士正在里面为娘娘诊脉呢。”一个丫鬟应着。

季漠没应声，几步就进了内室，正看见医士在整理药箱。似乎是已经结束了诊病。

慕容云樱的脸色却并不太好，看起来有些虚弱。

“云儿怎么样了？”季漠忽然问着。

“臣参见国主。”医士赶忙跪下请安道。

“起来吧。”季漠应着。

“回国主的话，娘娘没什么大事。”医士慢慢说着，抬眼看了一眼季漠。

“那就好。”季漠看着慕容云樱温柔的笑着。

“臣告退。”医士也不多留。

“本王昨夜做了噩梦，身体也觉得不舒服，随本王回宫看看吧。”季漠忽然说道。

“是。”医士应着。

“云儿，我先回去，晚一些再来看你。”季漠做到床边，温柔的说着。

“嗯。”慕容云樱应着，脸色似乎又苍白了一分。

“你好好休息。”季漠说着，带着医士离开了翠薇楼。

逍遥宫

“国主，您怎么脸色这么不好？是不是病了？”内侍见季漠去而复返，又看着季漠凝重的表情，立刻关切得问着。

“本王今天要休息，谁也不见。”季漠却只是冷冷的说着。

“是。”内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得应着。

季漠呆呆的坐在床边，眼睛无神，目光呆滞。

暗红色的血液慢慢从嘴角溢出，滴落在地面。

从来他都没有选择，无论是走、还是留，是喜、还是忧，谁都没给过他选择，他也从来都没有过选择。

但是至少，他生死要他自己选择，选择轰轰烈烈的死去，或者，孤独的活着……

季漠忽然就笑了，微微翘起的左嘴角还带着血色，却也带着邪佞。

他知道，他依旧没有选择，这种事情更是没有其他选择的。这是命中注定的事情。毕竟、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一场、华丽的、悲剧……

谁都不能例外。

这一刻，季漠终于意识到了命运的强大。他拼命挣扎，得到的一切，不过是命运本来的样子。傻傻的他还以为，自己已经更改了宿命。

现在才知道，一切的一切，不过回归了命运本来的样子。他所做的努力，不过是命运为了修正偏离轨道的命运，不过是把他拉回了本来的漩涡而已。

季漠忽然觉得好奇，如果自己没有那么拼命的挣扎呢？

是不是一切会不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