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人态度谦恭，却并无惧意。

“那柳大人觉得呢？”楚天白不说对，也不说错，只是又问着。

“臣不敢说。”柳大人推辞着。

“都说了，本王恕你无罪。”楚天白眼光凌厉，盯着柳大人。

楚天白发现自己身旁竟然还有这种深藏不露的人，他忽然觉得自己杀了柳嫔的这个决定，有点草率了。

若是柳大人与自己为敌，想想都有些可怕了。

“臣斗胆，国主在害怕季漠。”柳大人低着头，不看楚天白，却知道楚天白的表情。

楚天白愣了一下，笑容慢慢消失，表情有愤怒，却一瞬间又笑了起来。

“好，很好。本王喜欢敢说实话的人。”楚天白笑声戛然，盯着柳大人，眼神中藏着利刃。

看着柳大人的样子，楚天白知道，他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

若是一个人敢直言不讳，却也证明心里没鬼。

“本王为何会怕他？”楚天白缓缓问着。

“臣见过季漠一面，当时仔细观察过这个人他的一举一动。虽是短暂的接触，却也得出了一个结论。”柳大人解释着。

“什么结论？”楚天白追问着，他想知道所有聪明人对于季漠的看法，是不是都和自己一样，觉得危险。

“季漠与国主是一种人，只不过……国主偏阳，季漠属阴。国主万事皆争，季漠却只有绝望。”柳大人直言不讳，把心里想的都说了出来。

他知道楚天白在试探自己，但是他说的却都是自己的切实感受。无论是季漠还是楚天白，和他们撒谎，都是不明智的选择。

楚天白的眼神明灭不定，只是盯着柳大人，似乎在细细品味着柳大人这番话的意思。

这番话倒是实话，虽然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可是楚天白知道自己和季漠是一类人。

所以，偶尔也会想着，若是另一种场景之下，自己和季漠是不是会成为好朋友？

只不过，从来没有人敢说那个败军之将的季漠和自己是一种人。

柳大人竟然一直在说实话，而且是别人不敢说的实话。难道，这个人真的只是一直不愿意显露，并无他意？

“那依柳大人之见，本王该当如何？”楚天白决定最后在试探一个问题。

“依臣之见，国主可以修书与乔睿，共同商讨和平大计。若是到了非出兵不可时，又担心小人从中作梗，尽可以囚禁此人，待到事情结束。”柳大人说得很顺畅，看得出是早就想说的话。

一样的话刚从沐卿蓝那听过一次，不过，看来却也是唯一中庸的办法了。

“本王还要考虑考虑，柳大人就先回去吧。”楚天白语气淡淡，嘴角的笑意似有若无。

“臣告退。”柳大人退出了穹宇。

出门后，柳大人看着还算晴朗的天空，握紧了拳头。

他知道，楚天白算是暂时信任了自己，可是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柳大人从柳嫔死了之后就一直记在心里。

若是不想被虎吃掉，就要时刻准备着，先下手，杀了老虎。

柳大人目不斜视，心中也没有动摇，走出了第一步，也注定了最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