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训斥的护士很快一哄而散。

时瑾川对于不远处的闹剧置若罔闻。

垂下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眸子，没人看见他眼底满满的自责。

如果我没有跟她吵架，

如果我没有把她推到地上，

如果我没有因为赌气跑出门，

如果……

……

“怎么样？我太太怎么样了？”

听到手术室的门打开，原本一动不动的时瑾川顿时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医生面前发问。

医生摘下口罩，一脸严肃的斥责道：“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也真是的，就算不想要孩子，也得到医院来进行正规的流产，怎么能自己乱吃打胎药呢？”

什么？打胎药？

时瑾川表情微僵。

她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医生却以为他难看的脸色是因为自己骂他，心中不禁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哪，劝一两句都不行。

“大人的命虽然保住了，但是她的身体却损坏了，以后怀孕的几率很小。”

“是吗？”时瑾川扯出一抹难看的微笑。

这时，舒浅歌被护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

时瑾川看着她苍白到极致的脸色，双眼紧闭，眉头还紧紧皱着，让他有点想走过去为她抚平。

然而，他的双腿却像生了根一般的无法动弹，只能默默的看着她被越推越远。

时瑾川惨然笑了笑。

宁愿一辈子都无法做母亲，也不想为我生孩子吗？

……

时瑾川在病床旁边坐了好一会儿，见舒浅歌久久没有醒来倾向，就到外头去抽了根烟，缓解一下烦闷的心情。

不料当他回到病房时，却瞧见舒浅歌居然坐到了窗台上。

“舒浅歌！你在做什么？！”

这间病房可是在11层啊，真要掉下去，绝对会没命的！

“我在看月亮啊！”舒浅歌仰着头，双脚在窗外荡漾，欢笑着说道，“你看，今天的月亮又圆又亮，真好看呢！”

时瑾川望了一眼窗外，今天是个阴天，哪怕是晚上也是乌云密布，根本没有她所说的月亮。

“你在胡说些什么？！”他皱眉道，脚步悄无声息地向舒浅歌移动。

舒浅歌背对着他，没有回头却好似看到了他的动作，“如果你不想我现在就跳下去，就别再往前走了。”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时瑾川如她所愿的停下了脚步，面色却越加发沉。

舒浅歌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说道：“瑾川，我们好久没有好好的说过话了，真怀念你三年前对我眉开眼笑的样子呢！”

“你……”

时瑾川拧着眉想要说什么，舒浅歌却突然回过头，冲他笑道：“能不能再对我笑一次呢？”

不知怎么的，时瑾川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但他没有照做，反倒恶声恶气的说道：“舒浅歌，你爸欠我的你一辈子都还不完，别想着要逃避！”

所以，你不能死。

舒浅歌失落的压下嘴角，“果然还是不行吗？”

而后，她抬起头又笑了，“欠你的，我已经还清咯！我爸的命，加上这孩子的，正好是两条呢！”

舒浅歌伸手抚上自己如今空空的腹部。

时瑾川神色微变，幽深的眸子里是舒浅歌没有发现的痛楚，“所以，真的是你亲手杀死那个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