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翎缓缓睁开眼，深呼吸一口气。

“我喜欢一个男孩，小学，初中，直到现在。我们是邻居，是同桌，是青梅竹马，唯独不是情侣。”

台下一团乱麻，所有人眼睛放光，坐等八卦。

季翎莫名笑了：“你们是不是以为我要表白了？”

“是！”震耳欲聋的回答。

“很遗憾，这么多年过去，我还是没能让他喜欢上我。

单箭头的感情太苦了。

瞿浩淼，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跟你表白。

我爱你。

再过几天我就要搬家了，明天我也会申请换位置。

那个曾经满怀赤诚追在你屁股后面跑的小笨蛋要放弃你了。”

全场安静。

季翎哭了，被负责晚会的老师拉着下台。

瞿浩淼也不见了。

“季翎多高傲一个人啊，竟然会为了瞿浩淼……”

周围传来好事者的议论。

缪佳逸没缓过来。

空气压抑，她拉着明亭汐回了教室。

那天晚上，她坐在窗前，一夜未眠。

……

瞿浩淼是在礼堂门口的休息室里找到季翎的。

他丢过去一包纸巾，转身想走。

“等等。”季翎抬起湿润的双眸，喊住他。

瞿浩淼顿住脚步，没回头，背对着女孩说：“对不起。”

“是因为我们从小就是邻居吗？”

“什么？”

“还是因为我跟酒吧街里那群女的不一样，所以你才跟我道歉？”

这回瞿浩淼懂了，他摇头。

什么原因？

他也不知道。

季翎自嘲：“其实你能感觉到吧。”

能感觉到吧，只是他从来没把季翎划分在可以谈恋爱的女孩里。

瞿浩淼违心摇头：“抱歉。”

半推半就往往比斩钉截铁更折磨人。

“这样啊。”季翎声音变低，“对不起，是我的问题。”

瞿浩淼没说话，他烦躁的摸了摸口袋，烟瘾又犯了。

“我爸要去兴市当区域经理了，不出意外的话，过阵子我也会转学去那边。”

瞿浩淼震惊回头，张了张嘴，只说道：“替我恭喜叔叔。”

“嗯。”

无言。

季翎把那包纸揣进口袋，起身：“抱一下吧。”

瞿浩淼没动作。

“不参杂其他感情，就当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一样。”

又一阵沉默。

“好。”良久，瞿浩淼同意，张开双臂。

季翎走上前抱紧他。

男孩穿得少，身上没什么肉，全是骨头，有些硌。

她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想把他揉进骨子里。

足足一分钟。

礼堂又一个表演谢幕。

瞿浩淼狠下心，推开她。

“差不多了。”

季翎失神：“好。”

“我不是个好人。”瞿浩淼拿出一支烟咬在嘴里，“不值得。”

“嗯。你是个混蛋。”

瞿浩淼笑，咬着烟道：“祝你平安。”

“你也是。”

外面突然轰动。

礼堂大灯全被打开。

元旦晚会结束了，门口熙来攘往。

所有人都无所顾虑的讨论着季翎刚刚那番告白。

瞿浩淼随着人流走了。

就像没来过一般。

季翎挺直腰杆挤出笑容，对着人群说——

“从今天开始，季翎就不再喜欢你啦。”

为了前途，为了那仅剩的一点自尊，以后我就不再陪伴你了。

瞿浩淼，再见了。

不，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