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了门口一个女孩吃东西，吃过了后老夫人才似乎发现了诸灵琼和自己的女儿。

诸灵琼还以为红姐不时地嚷嚷着要回来，如今人终于回来了定会开开心心，却哪里知道红姐非但一点儿不开心，甚至面无表情，他们俩母女见面了，一个不理会一个。

这和仇人见面似乎并没有什么两眼。

诸灵琼看着分外眼红的两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老夫人看手边婴儿床内一个小孩在啼哭，她急急忙忙抱了起来轻轻的拍打，“你还回来做什么？他们都走了，就是你一人时常回来，这里有什么好啊，还不走吗？”

“我来看看你。”

“看够了，能滚了？”那老人气急败坏，这两人关系如此紧张，一点母女情都没有，怎么看怎么好像刀剑相向的仇人，以至于诸灵琼有点想离开的冲动。

“我就是来看看你。”红姐提高了声音，老夫人骂骂咧咧。

咕咕哝哝。

一会儿后到了吃饭的时间，诸灵琼下厨做吃的去了，吃了东西，老夫人赶红姐离开，但红姐就是不走。

诸灵琼倒感觉奇怪，想不清楚这两人关系如此紧张，小时候她又是怎么样从这家里长大的呢？

诸灵琼并没有犯困，有点后悔不该来这里。

什么天伦之乐？在这里哪里有什么天伦之乐？

她甚至想安慰两句红姐，但也不知说什么好，似乎一切安慰的话此刻都显得那样风轻云淡。

“她不是不喜欢我，只是不希望拖累我，她有自己的生活信条。”

红姐说完，又道“睡觉”，自己翻身睡去了，但眼眶内的泪水却扑簌簌滚落了下来。

第二日一大清早红姐起来后就找了农具开始收拾庭院，她这边不动手也就罢了，老夫人也不会说什么，而红姐这边才刚刚劳作起来，老夫人那边已骂骂咧咧，似乎红姐就是绊脚石。

“我这花花草草生的自在，你给我修理个干干净净，你这是几个意思，你来这里是什么目的？”

“我能有什么目的，你这草里头都有蛇了，你不要我弄？”

“弄什么弄，走走走，看到你我就不舒服，你再不走我找人卖了你。”

红姐气恼，丢下镰刀，恶狠狠的。

“卖了我？从我五岁开始你就在做这样的事，你将我卖了多少人家啊，我这不还是好好地回来了，我还就不相信了，如今我已是大人了，你还能卖了我？”红姐冷笑。

听到这里，老夫人气急败坏，捶胸顿足，“走啊，你给我滚，滚啊。”

下午红姐出门去了，自然不是不告而别，她有点难受准备出去躲一躲，此刻诸灵琼刚刚吃了东西也准备离开，却忽而看到路口出现了几个人，那是几个看似朴素的中年男女。

诸灵琼倒感觉奇怪，这几个人是来做什么的？

他们精挑细选，将一个小孩儿他挑了出来，“就你了，这大胖小子我很喜欢，给我吧。”

那女子将小孩抱了起来，从头至尾老夫人的一双眼都定焦在孩子身上，看那女子小心翼翼将孩子抱走了，老夫人这才点点头。

“这是三两银子的，想必你们也准备好了，从上一次你们过来挑选到现在已半个月过去了，你我互相体谅一下对方的难处，有的话点到为止就好。”

“嫂子这是哪里话，我们情愿多给点碎银子，这附近啊呵呵呵，谁人不知道嫂子你是见钱眼开之人，我们啊都是明白的，呵呵呵。”

那女子尖酸刻薄的笑着。

但还是送了银子过来，老夫人也不狡辩，将银子收了起来。

诸灵琼看到这一幕，真为红姐不值，想不到红姐千里迢迢回来看的就是这么个衣冠禽兽。

诸灵琼气鼓鼓的，准备离开，此刻她才转身，却听到老夫人在和来人聊什么，不时地发出脆生生的笑，开始她还以为这些小孩都是她苦心孤诣照料的，但现如今发现她只将这些被人遗弃了的小孩当做了交易的工具，当做了商品。

唯独没有将他们当做人，当做生命。

那女子发出了一连串心满意足的笑，“哎呀，既然如此我就走了，要不怎么说都喜欢和你打交道呢，你这人就是爽快，哈哈哈哈，我走了。”

那女子抱着小孩儿离开了。

等那女子离开，他冷若冰霜回过头，折叠小孩的衣服和毛毯，面无表情，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此刻诸灵琼出现了，她冷冷的扫视了一下这老夫人。

老夫人理会都不理会，尽管诸灵琼的眼神很有杀伤力。

“我都看见了，希望你以后不要这么做了，真是岂有此理，太丧心病狂了。”

诸灵琼真是想不到。

“丧心病狂？那些将小孩丢弃的人就不丧心病狂了？我不过给了小孩林另外一条路罢了，姑娘只看到我贩卖了，可看到我这里日日需要多庞大的开销，我给他们吃的是什么，而我自己吃的是什么呢？我的钱为他们买了羊奶牛奶，而我自己呢？我在吃咸菜窝头。”

这……

“少在这里装清高了，你们都是一路货色，我倒希望她能走的远远地，再也不要回来，这一辈子都不要回来。”她几乎在怒吼。

诸灵琼此刻才知道，原来她不是那样喜欢钱，而是生活在逼迫她，她实在是没办法不喜欢银子。

就在此刻，门口有了小孩的哭声，诸灵琼准备出去，但老夫人却叹口气，“你等会儿出去，此刻出去他们会难堪，他们都相信我会给小孩一个光明的未来这才情愿将孩子送过来。”

一会儿后两人出去，诸灵琼一看，襁褓里果真多了一个小孩。

小女孩。

这些小孩是从十里八乡送来的，如今的她成了肯收留小孩的好人，所以有小孩源源不断送过来。

“你看看你，”抱着小孩的时候，她的声音都变了，“你啊，下辈子就不要做人了，这人世间有什么好的呢？如今你那不负责任的爹娘丢弃了你，我还要给你从新找人家，你要是和红姐一样坚韧不拔就好了，就怕你们都不如红姐。”

说到红姐，红姐是她的骄傲。

这多年来，她将红姐一人就卖了二十二次，最末一次她送了红姐到县衙去，满以为红姐会一去不复返，哪里晓得红姐又回来了。

她每一次看到红姐都会感觉愧疚，所以希望红姐早早离开自己，就安排了不计其数的活动，但红姐呢，她一点不责备这个母亲。

此刻诸灵琼看了看她的食物，发现这老夫人果真在委屈自己饲养小孩，一时之间心头难受，也酸明白这老夫人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你我，”诸灵琼指了指地方，“你我认识吗？”

“我们？”对方一笑，“我只记得出生的孩子，哪里记得女孩？再说了，你们那这些女孩生孩子的时候一个个叫的天崩地裂，面上都扭曲了，看来真的是一个比一个还恐怖，我怎么可能会记得你们？”

“但你的声音我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一时之间诸灵琼也的确想不起来，只能作罢。

两人聊了会儿，诸灵琼的心结也算是打开了，老夫人一面照顾孩子一面回头，“所以你让她走，滚，能走多远就走多远，能滚到哪里去就滚到哪里去。”

“我知道了。”诸灵琼点点头。

下午，诸灵琼和红姐碰头，原来红姐是去给老夫人买东西去了，这些东西里头应有尽有，既有日用品还有五谷杂粮，临走前红姐看了看老夫人。

老夫人白发苍苍，看上去很有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