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对你很失望

看着她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墨行云微笑开口：“大嫂，不用太大……压力，大不了我以后……也戴着面具出门……”

“不会。”凌雪舞给他一个温柔的笑，“相信大嫂的医术，我会让你风采如初！”

墨行云很开心：“真的吗？其实我不要紧的……”

“真的。”凌雪舞很诚恳地点头，“你忘了我的脸是怎么恢复的了？我能治自己，就能治好你。”

当初原主中了算计，白佩瑶也曾划伤了她的脸。穿越而来之后，她给自己做了个整容手术，才渐渐恢复了正常。

提及此事，墨行云果然更加开心：“好吧，那就辛苦大嫂了。”

凌雪舞点头，小心地把那丝担忧隐藏到了眼底。她是可以替墨行云做整容手术，但真的没有百分之白的把握让他恢复如初。

毕竟，墨远江下手太狠，这七八刀刀刀深可见骨，她医术再高明，到底是个凡人。

眼看着墨行云喝下麻沸散之后陷入沉睡，落月突然开口：“你没有十足的把握？”

凌雪舞微微叹了口气：“如果事与愿违，希望他不要怪我骗他。”

“不会的。”落月挑了挑唇，算是笑了一下，“行云的心简单纯净，只会记你的好。即便毁了容颜，他也不会怪任何人。”

凌雪舞笑了笑：“是啊，在他面前，有时候我都自惭形秽。”

落月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在墨行云的脸上忙碌着。或许是因为来自同族的关系，虽然凌雪舞自始至终表现得很平淡，他却依然能感觉到她心底深处的波动。

其实从某些方面来说，落月知道她和墨苍云真的很像。他们从不把对亲人的关切挂在嘴上，但无论在任何时刻，都会拿命去维护他们。

这样固然很累，但他们得到的回馈，千金不换，万金难求。

这里其实离京城不远，但深藏在一处悬崖绝壁上，绝对不会被人发现，是墨苍云等人的一个秘密基地。

所以实际上，此处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山洞，只不过洞内进行了简单的改造，隔成了数个单间。

房间里，墨苍云和步天都盘膝坐在床上，步天依然用内力助他压制内伤。这次全面发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严重，可以说，如果没有步天，后果还不定会怎样！

所以一直过了很久，连步天都有一种即将虚脱的感觉了，墨苍云一直汹涌的内伤才渐渐被压制下去，暂时蛰伏了起来。

慢慢收回手，步天开口：“要不要躺下休息？”

他原本清亮的嗓音已经变得沙哑，冷汗也顺着面具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

墨苍云其实已经疲惫不堪，却摇了摇头，淡淡地笑了笑：“步天，谢谢你。你没有让我失望。”

“可是我对你很失望。”步天在皱眉，语气也稍稍有些冷，“你根本没有传说中那么冷酷无情，心狠手辣！”

墨苍云沉默片刻，回身看着他，目光也有些清凉：“我有的。只不过要看对谁。”

步天冷笑：“你想说对敌人狠，对自己人就狠不起来？那你有没有想过，对自己人的心软，有时恰恰是一种残忍？”

“想过。”墨苍云闭了闭眼，挑着苍白的唇笑了笑，“所以我提前告诉你，一定要阻止我做不该做的事。幸好，你做到了。”

今天所有的一切，当然都是墨苍云布好的局。墨远江以为他布好了局，要瓮中捉鳖，却不知道他的局早就在墨苍云的局里。

墨苍云说过，墨远江动手之时，就是他们全面行动之时，而中秋节，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对双方来说都是。

所以狩猎一开始，凌雪舞就借口身体不适要先行回府歇息，由鬼鹰护送着离开了。出了紫桂园，他们表面上回到了暂住地，其实早已乔装改扮，顺着地底密道来到了这里。

在这之前，刚刚做完开颅术没多久的墨巍云也已经由沉星带领鬼鹰和云卫护送来了这里。当时墨巍云也曾表示不解，沉星便说这是墨苍云的命令，等他来了，一切自会明白。

至于其他人，当然早已得到命令，各自隐身，随时听候吩咐。

当然，墨苍云并不百分之百地肯定墨远江一定会在今天动手，只不过未雨绸缪总比临渴掘井强，如果一切如常，大不了再暗中把所有人召回来就是了。

但墨远江只要动手，就必须抓住这唯一的机会抢回墨远清的遗体。一旦失手，将永无可能再有第二次机会！

所以，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今天就是决一死战的时刻”来准备的。墨苍云知道，一旦动手，墨天渊一定会先除掉他，以除后顾之忧。

在不确定墨天渊会采用什么手段的前提下，凌雪舞尽可能帮他做了准备，首先就是在身上藏好了解毒药物，如果墨天渊下毒，无论任何剧毒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毒性压住，为配制解药争取时间！

然后，她准备了个血包，绑在墨苍云的心口。墨天渊的武器是剑，平时之所以不用，是因为那是他的杀手锏，一定要到关键时刻才拿出来，以求一击必杀。所以一旦动起手来，他就会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让墨天渊刺中这个血包，他再假装重伤。

当然，如果墨天渊到时候既不用毒，也不用剑，那就只能随机应变了。

谁知墨天渊也真不舍得辜负他们的准备，居然用涂了剧毒加化功散的短剑刺入了他的心口，这简直……太特么完美了。

于是，他立刻假装重伤——其实也不完全是假装，因为覆雨翻云诀，他内力消融是真的，包括那些鬼鹰，内力也被消融了不少。这神功未必无敌天下，但毫无疑问，真心不容易对付。

另外，虽然准备了血包，但凌雪舞或者墨苍云都知道，墨天渊十分精明，如果只是刺中了血包，他必定会察觉出手感有异，万一因此起了疑心，岂不前功尽弃了？

所以凌雪舞经过精确地计算，血包的厚度必须恰恰好，既能让墨天渊相信他已经杀了墨苍云，又不能真的达到致命的深度。这个“度”，完全由墨苍云自己把握。

总之，一切还算顺利，墨苍云跳下了悬崖，当然不是为了求死，而是为了接下来的计划。

如果墨远江在今天动手，墨苍云不但要让他们杀了他自己，而且必须让他们抓到墨行云，这才是“绝杀计划”最关键的一环！

因为之前制造的种种疑点，墨远江父子一定会怀疑墨行云的身份，抓到他之后，当然要带他去见墨远清，验明正身。而那一刻，就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可正如他们担心的那样，如果墨远江抓到墨行云就先把他杀了，再去验明正身怎么办？

幸好，之前为了名正言顺地前往魔灵鬼蜮寻找药材，配制冰肌焰骨的解药，墨苍云让墨行云假装被人刺伤，中了剧毒。凌雪舞就将计就计，干脆说他中了炭美人。只要墨远江杀了墨行云，他就会瞬间便焦炭，当然无法验明正身，也无法拿到传国玉玺了。

其实墨行云当然不可能中了炭美人，之所以能骗过墨天渊，靠的还是凌雪舞。她在电子芯片的帮助下，配出了一种毒性跟炭美人极其相似的剧毒，足以瞒天过海。而且这种剧毒服了解药就会全部清除，没有任何后遗症。

对墨远江来说，无法验明正身是次要的，万一因此毁了找到传国玉玺的线索，他保存墨远清的遗体十几年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墨苍云接下来的计划是，让墨行云落到墨远江父子的手里，他、步天、落月三个人紧随其后。等他们带着墨行云去见墨远清时，落月救墨行云，步天抢尸体，而墨苍云负责对付墨天渊。至于墨远江，步天自告奋勇，说他可以顺便收拾了，墨苍云当然乐得清闲。

出发之前，墨苍云曾单独找过步天。不为别的，只为他已经想到，虽然因为炭美人的缘故，墨远江不能马上杀了墨行云，但十几年堆积起来的仇恨终于有了发泄口，他一定会先折磨墨行云一番的！他怕到时候会因为不忍心而出手阻止，导致功亏一篑。

所以他告诉步天，如果到时候他忍不住，请步天一定阻止他。除非墨远江真的疯了，不管能不能拿到传国玉玺都要先杀了墨行云，而根本不带他去密室见墨远清，那样的话，他们才有必要出手阻止。

墨苍云的底线是，墨行云必须活着回来，而且必须完整，不能缺胳膊少腿。一旦墨远江父子危及到他的性命，他也宁肯放弃抢夺墨远清的遗体！

拿不到遗体，他可以想别的办法验明墨巍云的正身，找传国玉玺。如果墨行云死了，他也没法活下去。所以就算永远无法验明正身、拿到玉玺，他也不会让墨行云死。

结果是，步天答应了。于是，墨苍云假装跳崖之后，立刻迂回返回，与两人秘密会合。这个时候，墨行云已经被墨天渊抓住，带到了那个地牢里，三人便立刻赶了过去。

其实墨天渊当时并不是错觉，他的感官灵敏度的确下降了很多，才没有察觉三人的靠近，而这一点，是凌雪舞动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