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你比鬼可怕

嗖，不等凌雪舞伸手，墨苍云已经急掠而至，正好把他搂在了怀里：“巍云！”

墨巍云已经睁不开眼睛，嘴唇剧烈地颤动了许久，才模模糊糊地发出了几个音：“大嫂，对不起……”

“糟了！”凌雪舞已经瞬间启动电子芯片，给他来了个扫描，神情一下子变得凝重，“他的脑疾发作，必须立刻进行开颅术！”

“立刻？”墨苍云吃惊不小，早就变了脸色，“非做不可吗？这马上就到最后的时刻了……”

“非做不可！”凌雪舞毫不犹豫地点头，“否则他恐怕活不过今天！”

墨苍云咬牙，当机立断：“如玉，告诉行云和落月，立刻到手术室外等我！”

原本因为开颅术有较大的风险，墨巍云的身份太过特殊，再加上距离最后的时刻越来越近，他们是打算一切都昭告于天下，将墨巍云捧上皇位之后，再找个合适的时机给他做开颅术的。

凌雪舞也表示同意，但她也说过，病情的发展不可能完全在人的掌握之中，说不定什么时候墨巍云的病情就会发生难以预料的变化，如果到了那个时候，就什么都顾不得了，必须先做开颅术，保住他的命再说。所以手术室里的一切都是按照立刻进行手术这种规格来打造的，哪怕三更半夜墨巍云必须进行手术，也没有任何问题。

正因为如此，一看情形不对，两人立刻护送墨巍云进了手术室，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手术即刻开始。

“你出去！”凌雪舞一边给墨巍云剃头，一边吩咐墨苍云，“我不是说你胆小，但是接下来的场面你还是不要见比较好，尤其接受开颅术的人还是巍云，我怕你受不了。”

墨苍云咬了咬牙，却并没有动弹：“我还是留下来……”

“我让你出去！”凌雪舞头也不抬，“相信我，接下来的场面你不会愿意看到，万一你再出现什么异常，打扰到我，导致手术过程中出了什么差错，那就后悔莫及了！出去等着，这里有我和落月，不会有任何问题。”

上次墨苍云做开颅术的时候，就是落月在一旁守着的，墨苍云当然绝对信得过他。犹豫了片刻，他终于听话地转身而去：“我就在外面守着，有任何需要马上告诉我。”

手术室的门被关了过来，这次由墨苍云亲自坐镇，凌雪舞当然更加安心，以最快的速度做好术前准备，然后开始进行开颅术。

一边有条不紊地忙碌，她不由笑了笑：“这种场面见得多了，是不是就觉得比较习惯了？”

“才怪，是你逼我的。”落月哼了一声，“你要是知道上次陪你给苍云做完手术之后，我回去有几天吃不下饭，就不会这么说了。”

“辛苦你了。”凌雪舞倒是面不改色，还算有诚意地道了声谢，“一开始是会不习惯的，多来几次之后，就没有那么大的反应了。”

墨巍云的病情在现在这个时空的人看来虽然束手无策，对凌雪舞而言却并不是什么难以攻克的关卡，再加上有墨苍云开颅术成功的先例，她更加心中有数。不过开颅术毕竟是大手术，大部分时间都是她一个人在忙碌，所以从早上一直到后半夜才顺利完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越而来之后，这种大型的手术做的多了，身体也有了一定的适应力，这次凌雪舞虽然也累，但还不像上次一样瘫倒爬不起来，只是走路依然弯腰驼背，有气无力罢了。

打开门，她强撑着笑了笑：“手术成功，可以放心了。”

墨苍云眼中的喜悦当然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早已一矮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语气也无比温柔：“我抱你去休息，行云……”

“明白，寸步不离！”墨行云同样兴奋得满脸通红，就差手舞足蹈，“大哥，你放心去吧，这里交给我了，我保证不会有任何差错！”

墨苍云点头，很快将凌雪舞送回了房间，并且早已吩咐人准备好了热水，等她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又把她裹在浴袍里抱回了房间，体贴地替她盖好了被子：“乖乖睡一觉，我就在这里守着你，哪儿也不去。”

凌雪舞累得不轻，不过没怎么觉得睡意很浓，就含笑看着他：“我没事，你去守着巍云吧，我自个睡就行了。”

墨苍云坐在床前握着她的一只手，将额头抵在她的手背上轻声呢喃：“我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整个大陆，这辈子才会有你这样的好妻子。”

凌雪舞笑出了声：“你怎么不说你拯救了全宇宙呢？”

墨苍云抬头看着她，一脸疑惑：“宇宙是什么？”

“就是全世界。”凌雪舞忍俊不禁，“总之我的功劳没你形容的那么大，不过就是术业有专攻，或者说会者不难罢了。”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反正我欠你的了。”墨苍云的声音闷闷的，但是却又透着从心底里出来的愉快，“无所谓，欠了就欠了呗，我慢慢还。这辈子还不完，还有下辈子，下辈子还不完，还有下下辈子。睡吧，我陪着你。”

凌雪舞也不再多说，点点头之后闭上了眼睛，一开始还在想着其他的事情，没过多久也就沉入了梦乡，毕竟她的确是需要休息的。

墨苍云果然就那样一直守在床前，几乎连眼睛都不眨。刚才已经守了墨巍云那么久，现在又守着凌雪舞，他却似乎并不感到疲累。毕竟在遇到凌雪舞之前，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墨巍云。

所以当凌雪舞一觉睡到天亮，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墨苍云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多少有些意外：“你真的没离开啊？”

“我才不是你。”墨苍云哼了一声，“我说过会一直陪着你，就保证你醒来之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我。”

凌雪舞笑了笑起身：“巍云那边有消息来吗？他醒了没有？”

“还没有。”墨苍云摇了摇头，“不过他的情况很稳定，落月说他的脸比刚才红润了些。”

凌雪舞点了点头：“落月肯定又用他的内力帮巍云了。这样也好，可以促进痊愈。”

墨苍云也点了点头：“说不定揭穿墨远江真面目的时候，他就可以跟赤日国的文武百官见面了。”

刚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墨行云就派人来报，说墨巍云已经醒来，请凌雪舞过去看看状况是否正常。

二人哪里顾得上多说，立刻相伴赶了过去。

手术室里，墨巍云果然已经睁开了眼睛，而且眼神已经基本上恢复了清明，显然守在这里的墨行云和落月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所以当两人进门，正好听到他虽然声音微弱，但冷笑着说了一句：“这样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大嫂根本就不该救我，让我死了算了！”

两人对视一眼，墨苍云淡淡地开口：“你不觉得好好活着才是对我最大的回报吗？”

墨巍云转头看着他，眼里再度浮现出了凌雪舞最不愿意看到的恨意：“是吗？”

“是啊。”墨苍云点了点头，“我越要折磨你，你越要活出个样子来给我看，这样不才说明你是个男人吗？”

墨巍云看他片刻后又是一声冷笑，移开了视线：“对不起我没兴趣，我也不想再跟你周旋，从此以后你恨我也好，折磨我也罢，我都不在乎了，反正……”

我最喜欢的人已经走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墨苍云却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再说什么。凌雪舞早就上前替墨巍云做了一番检查，末了十分满意：“没有任何问题，接下来安心休养就行了。”

墨巍云干脆闭上了眼睛，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还是那句话，你不该救我。”

凌雪舞也只是微笑，毕竟除了微笑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其实有些可怜的孩子：“怎么说呢，人只有活着，所有的一切才都有可能，爱或者其他的东西才能有所附丽，如果死了，可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似乎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墨巍云不自觉地睁开眼睛，转过头来看着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只有活着，一切才有可能。”凌雪舞只能这样解释，“至少你活着，还可以为想要的东西拼一把，要是连命都没了，你拿什么去拼？鬼呀？你觉得我或者苍云像是怕鬼的人吗？”

“不像。”墨巍云咬了咬牙，“王爷比鬼可怕的多，我想不管什么鬼，见了他都会落荒而逃的。”

凌雪舞噗的笑出了声，墨苍云也一脸享受地接受了这个夸赞：“是吗？我都不知道原来我这么牛叉。”

既然他没有什么异常，墨苍云也总算是放了心，对凌雪舞的感激当然也更无法言说，也就干脆不再多说，只是以眼神示意。

凌雪舞了然，接着开口：“好了，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随时让人过去叫我。”

两人转身要走，墨巍云却突然叫住了她：“大嫂，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你们可以先出去吗？”

墨苍云招手示意，墨行云和落月便跟他一起走了出去。关好房门，凌雪舞重新回到床前：“你有话想问？我先说好，我不一定都能回答，但是在可以的范围内，我会尽量给出让你满意的答复。”

墨巍云突然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王爷他是真的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