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边境的第一天，眚眚就爱上了这里。

这里有广阔的天地，这里有最炫目的银河。当你躺在黄沙之上，你能看见遥远的皑皑雪山之上的璀璨星光，比任何玉石珠宝都要美丽。

彼时聪颖可爱的眚眚不会知道，这样美丽的地方将会让她葬送掉比她生命更加可贵的东西。

“如果阿青能在我身边就好了。”

眚眚翻身坐起来，接过同袍小兵递过来的一碗热乎乎地羊骨汤，汤仍冒着热气，她没有立即喝，而是放在了一旁。

她天生喜冷畏热。

“你说什么？”

小兵用力喝汤的声音很大，盖过了眚眚的声音，他没听清，于是咬了一大口干饼子，边嚼边问。

干饼子又硬又粗，吃起来很费劲，小兵的五官因为用力甚至有一点扭曲，他又喝了一口汤。

眚眚看着他这样子，大笑出声，露出洁白的牙齿，热情爽朗，看不出丝毫女态。

小兵咽了卡在嗓子里的饼子，愣愣地看着眚眚：“乖乖隆地咚，你牙齿好白。”

眚眚用秘药洗出了一身黄黑的肤色，又贴了浓密的假剑眉，甚至还搞了个假喉结。她本来就生得高，又常年习武，以男装示人，如今装扮起来，当真是辨不出雌雄。

唯一的是，这牙齿漏了马脚。寻常人家，哪有这样整齐洁白的牙齿。

眚眚自知露了马脚，但仍不怯场，大大方方地道：“你看错了。”

眚眚喝了一口温羊汤，混着汤偷偷嚼了颗秘药，借羊膻味遮住药的气味。还好，秘药无毒无害，吃了也不会有事。

眚眚咽下汤，又把牙齿露给那小兵看：“黑的。”

小兵也不怀疑：“刚才是被雪山光照的吧。小兄弟，我叫赵武，今年十七，以后战场上互相照应。对了，你今年多大了？你长这么俊，家里没给你娶个媳妇？怎么还来从军？”

赵武很健谈，眚眚是他们这个小队里，他最后才来打听的一个人。

因为眚眚太耀眼了，通俗的说，就是长得太好看让人觉得有点高高在上，一看就不是凡夫俗子。

眚眚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笑眯眯地道：“我叫齐眚，今年刚满十五岁，家里订了娃娃亲，等我打了胜仗回去，我们就成亲。”

赵武一听，拍了下大腿：“你小子真不错，怎么样，弟媳很漂亮吧？”

阿青怕眚眚伪装成男人混在男人堆里不习惯，被人看出破绽，就过来看看眚眚，没成想，刚好听到了这句话。

阿青的面色有点复杂，大家看到少将军出来，目光散了散，看起来都在老老实实的和干饼子作战，只不过背地里耳朵还是竖起来的。

唯独赵武，背对着阿青，他竟然丝毫没注意到阿青。

眚眚看到阿青，心下促狭，她望着阿青手指着遥远延绵的雪白山峰，朗声道：“我未婚妻很漂亮，他比这格雅雪山上的雪莲花更漂亮。”

士兵们哄堂大笑，年纪大些的起哄道：“小子，你见过格雅雪山的雪莲花吗？”

眚眚不理他们，只问阿青：“少将军，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赵武就看到，那个年轻面嫩却武艺高强的少将军刹那间红了脸，玉般的面颊上染了淡淡的粉色。

他是见过格雅雪山的雪莲花的。

如果齐眚的未婚妻有少将军这样的容颜，的确比雪莲花更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