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姜小栀冲完澡后，忽然觉得有些渴，推开房门下楼来。

客厅亮着灯，她便是朝着乐瑶的房间看了下，果然是没有灯亮的。

“怎么还不睡？”姜小栀穿着粉红的睡衣站在楼梯口，看着下面坐在沙发上的乐瑶。

乐瑶听见声音，抬眼看去，“你怎么还不睡？”

“晚上你做的鲈鱼我吃的太多了，有点渴！”姜小栀一边揉着头发，一边下楼来。

“我去给你倒杯水！”乐瑶起身来，去了厨房。

姜小栀坐在沙发上她刚才的位置，等着她回来。

“给！”乐瑶将手里的温水递给姜小栀，她接过，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把被子放在了桌上。

“怎么不睡？”杯子放下，转头看着乐瑶。

“不困。”乐瑶摇头，张了下嘴。

“小星星睡了？”

“嗯，故事讲一半他就撑不住睡着了！”乐瑶想起小星星，心里暖暖的，软软的。

“瑶瑶，你是不是紧张了？”姜小栀跟乐瑶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自然是彼此了解的够深，所以乐瑶只是那一个眼神，她便是明白来。

乐瑶抿嘴，无奈的笑了下，伸手点着她的鼻尖，“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

是，她忽然就紧张起来，自从那次受伤之后她没有在去过斗牛场，时隔已经一年了。

那时候还是在小星星一岁左右去的，没想到会发生意外来，她的肋骨摔断了一半，大腿也是被公牛顶伤，她倒下的时候，大腿上的动脉被划开，血流了一地，后来她就做了后勤的工作，她就那样以为自己一辈子不会再去斗牛场了。

“瑶瑶，辛苦你了！”姜小栀知道乐瑶的辛苦，只是她什么都不会做，带来的积蓄也逐渐的花光了，只有靠乐瑶在斗牛队那点微薄的工资来养活他们三个人。

“小栀，不许说这样的话，你是最重要的，要是没有了你，我连坚持的力气都没有！”乐瑶抱着她，声音飘远来。

那么多痛苦难熬的日子，要是没有小栀，她该怎么办？

“叮咚！”——

却是响起了房门的声音，姜小栀抬眼看她，“谁啊，这么晚来？”

“不知道！”乐瑶摇头，然后起身，看了眼时间，九点一刻了，会是谁来。

“谁？”毕竟这里只有她们两个女人住，这大晚上的还是要小心些，乐瑶站在门口小心的问道。

“瑶瑶，是我，李赛！”传来男音，很是好听，磁性。

“队长？”乐瑶打开门，看着门外站着的人。

李赛笑了下，身后是莹白的月光，看着乐瑶，“我来看看你，毕竟明天你要上场。”

“那进来坐！”乐瑶身子后退一步，让出面前的位置来。

李赛点头，然后进门来。

“队长来了！”姜小栀也是在斗牛队做后勤工作，所以对于队长也是认识的。

“嗯，小栀！”李赛出口打着招呼。

姜小栀是个有眼力劲的人，看着他们朝客厅走来的身影，赶紧道，“那个我去睡觉了，你们聊！”

乐瑶无奈一笑，看着姜小栀逃也是的身子，每次都是这样。

“我给你倒杯水！”乐瑶指了下沙发的位置，然后起身去了厨房。

李赛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带着柔情。

“坐啊。”乐瑶回来的时候看到李赛还站在原地，愣了下，递过水杯。

李赛接过水，看着她道，“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乐瑶笑，“要是睡了你不是白来了？”

李赛抿唇，他其实很早就来了，一直没有进来，生怕打扰到她，毕竟已经很晚了，可是他在外面一直没有看见她房间的灯亮起来，所以他知道她没有回房间，她的心里也是有着紊乱，于是他就按响了门铃。

“我担心你！”在那样的对视下，李赛柔情的眸散发着光，就那样的脱口而出对她的担心和焦虑。

乐瑶愣了下，没想到他会说这个，手指绞在一起，不知道该回什么。

“哦，不是，那个你，你好长时间没有上场了，我有点担心你！”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李赛赶紧开口，圆下刚才的话。

“哦，我不会给队里丢脸的，我会好好表现的！”原来是这个意思，乐瑶便接下话来。

李赛拿过面前的杯子，喝了口她倒的水，“瑶瑶，明天大客户会来，他就是捐赠我们斗牛队的幕后老板......”

“所以，你怕我演砸了？”乐瑶打断他的话来，反问道。

“不是的，瑶瑶，我是担心你！”李赛一下子急促起来，身子也跟着起身，半弯着身子朝她坐过去。

那一次，她就那样倒在血泊里，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幕来，他也是没有说她明天要上场了，他是有多么的担心，他害怕会再有那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才会过来，才会想要在比赛的前一夜给她打起加油！

“没事的，队长，你太紧张了，我会好好表演，拿下大客户给的赞助，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很感谢斗牛队给我这份工作。”

误打误撞的进了斗牛队，从刚开始的懵懵懂懂什么都不会，到后来可以独当一面的斗牛士，她真的感谢队长给予的培养。

“瑶瑶，那，那，你好好休息！”李赛看着她，一向凌厉的嘴巴却是顿了起来，说不出话来。

“好！”乐瑶点头。

两个人都有些惆怅，李赛也是知道明天她就要比赛，今晚还是要好好休息的，所以便起身来，要回去。

“我送你！”乐瑶看着他的动作，跟着朝门口走去。

李赛走在前面，心里满足的很，这一晚，他只是想来看她一眼。

“明天见！”乐瑶站在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

李赛已是走到了门外边，院子里种下的花草泛起诱人的香味，晕黄的路灯把他的身影拉的好长。

“瑶瑶！”李赛看着她，眼里的光**她的眼睛里，深深地将她吸住。

乐瑶顿了下，没想到他会忽然看过来，有些尴尬，下一秒，转过侧脸，眼睛也跟着转走。

“瑶瑶，我会布置好现场，不会再有任何的意外！”他低声交代。

乐瑶点头，“嗯，我知道！”

那一次只是意外，那头牛忽然失控来，并不是任何人的错，所以他无需自责。

“瑶瑶，牛冲过来的时候，你一定要挥舞起那红布，在侧面张开来，身子要斜倾着，尽量避免和牛有肢体接触。”

“只要发现它失控，手中的利剑要快速的刺下去，不能再有任何的心慈手段！”

要知道，它若是失控来，发疯般的情况下是常人控制不住的，所以要想保命，必须要了它的命，不是她们残忍，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们斗牛士和牛只能活一个，那一次也是因为她的心软没有刺下那一剑，所以才会被撞伤来。

乐瑶无奈一笑，然后抬起眼睛，看着他，“队长，这些都是对新学者交代的，我都已经上场一年多了。”

“不可以笑，无论是新学者还是经验丰富的斗牛士，都不可以大意，那只是瞬间的事情，这不是玩笑的事情，瑶瑶，你要听话！”

他忽然一下子变得严厉起来，说出的话也不容许有任何的反驳。

乐瑶低垂着眼睛，黑色的眼球在拖鞋上转了下，点头来，“我知道，我会好好表现的！”

“瑶瑶，加油，我等着为你庆功！”李赛伸手，落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握着她肩头，似乎那手指一带，就能够把她整个瘦弱的身子拉入怀里，只是他没有那样做，手指只是握住她的肩膀，他知道，她的心房还是没有打开。

“谢谢你，队长！”乐瑶笑起，感谢他特意赶来为自己打气！

“进去吧，外面冷！”李赛揉了下她的肩头，转过她的身子，让她进门。

“好！”乐瑶点头，然后伸手拉过门，没有一丝犹豫的关上了。

李赛面对着那紧闭的房门，笑了下，转身离去。

而关上门的乐瑶却是没有动，身子靠在白色的门板上，眼睛疲惫的闭上。

不是她的，她不会要，也不会去争去抢。

而是她的，无论在谁手里，无论绕过多少个圈，依然会回到她的手里。

她现在只要有小栀和小星星就够了，其他的都与她无关，乐瑶甩了甩头，关掉客厅里的灯，然后朝着楼上的卧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