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嗞——”

柳絮闭上双眼，已经做好了被车撞上的心理准备，却听到一阵剧烈的刹车声。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并没有痛感，便睁开眼睛，原来车子在离自己不到十公分的距离停住了。

柳絮不禁露出笑容，不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而是看到驾驶座上是欧阳昊后，觉得他反应这么快，一定是对自己还有感情的，虽然他嘴上对白夜说“她已经死了”，可是他心里应该还是舍不得她死的吧。

她欣喜的彻底将身体挡在车前，透过车前的玻璃对欧阳昊说道：“我有话想和你说，我们能找一个地方谈一谈吗？”

车窗是开的，柳絮知道欧阳昊一定听见了自己的话，可他偏偏不回答她，车子的引擎还是开的，他的手也依旧放在方向盘上，那架势显然是准备随时发动车子离开。

“欧阳昊，我说，我有话想和你说，你听见了吗？”柳絮不顾及形象的又大喊了一遍。

夜深了，路上并没有什么人，不过由于她声音太大，远处两三个走动的人还是不禁朝这边看过来。

欧阳昊眉头微蹙，看着柳絮的眸光有加深了几分，在柳絮张口准备再喊第三次时，欧阳昊先开了口：“上车！”

他让她上车？

尽管她能看出来欧阳昊是在生气，不过柳絮心想着，他既然能让她上他的车，应该就是好现象，马上暗喜着上了他推开的副驾驶位置。

柳絮上车后还未坐稳，欧阳昊便发动起车子，不一会儿两人便出了小区。一路上欧阳昊都开的很快，柳絮连安全带都没来得及系，就怕自己一松开扶的地方自己会被撞飞到前面的挡风玻璃上。

“欧阳昊，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柳絮问了几次，欧阳昊都没有回应，她只能随他，心想着只要他不要再生自己的气，让他撒撒气也没什么。半个多小时后，欧阳昊才忽然刹车停了下来。

柳絮完全没有设防的差点从座位上飞出去，好在只是额头撞上了前面，有些痛，不过她摸了一下没有出血，估摸着应该不严重。

她没敢喊痛，只是下意识的看向车外，想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外面是海滩，这应该是人工海滩，海滩旁有专门的照明设施，虽然是深夜，柳絮却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欧阳昊之前带她来过的海滩，那天，她被医院的那些领导为难之后，他就是将她带到了这里。

她记得，那天他带她过来的目的是为了让她放松心情，来哄她开心。所以，今天是？

柳絮马上将视线转移到欧阳昊身上，试着问他：“你带我来这里是……”

“别说这些有的没得，你不是说有话要说给我听吗？你有三分钟的时间，说吧！”欧阳昊打断了她的话，音调不高，却透着冰冷。他说完后，还特意将手机调为计时模式。

那部手机柳絮是认得的，正是她以为没电自动关机的那部，看着上面百分之八十的电量标志，她才肯承认自己之前真的是自欺欺人。

“还有两分钟。”

再次听到冰冷的声音，柳絮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发愣了，欧阳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点上了一根烟，正对着窗外吞云吐雾，留给她的是那墨发后的后脑勺。

柳絮不敢再浪费时间，没有过多的拐弯抹角，直接说道：“欧阳昊，你还记得娃娃住院的那天吗？那天你在病房外问我，如果要我在你和娃娃中间选择一个，问我选择谁，当时我的回答是娃娃，可是我现在反悔了可以吗？欧阳昊，我想和你在一起，以后都在一起，我选择你，可以吗？”

“……”欧阳昊没有回应柳絮，继续抽着烟，没拿烟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车窗的玻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柳絮猜想欧阳昊应该还在介意视频的事情，便继续说着：“我知道，那个视频里面的内容可能真的触犯了你的底线，但是请你相信我好吗？我和白夜的关系绝对不是你认为的那样不清不楚，我承认，那两天多我因为记恨着你当初的抛弃，做出了一些不理智的事情，可我的心里至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人……”

“……欧阳昊，请你相信我好吗，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以后我说什么你都会相信的，你还有印象吗？”柳絮见欧阳始终不理会自己，有点急了，毕竟她一开始就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了，他不管原不原谅自己，至少给点回应啊，这样的不声不响，看似若无其事的样子，却让柳絮有种百爪挠心的感觉，接下来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

她稍停了几秒，试着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才继续说道：“我可以求你兑现你的诺言吗？请你相信我，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那绝对都不是我的本意，我不喜欢白夜，我也可以不和娃娃在一起。我现在只想回到你的身边，永远和你在一起，欧阳昊，我只爱过你一个男人，也只会爱你一个人。求你不要再丢下我好吗？”

这样直白的言语，对于柳絮来说无疑是用了最大的勇气，因为时间有限，柳絮只能以这样直白的表达着自己的感情，就怕自己还未说完，欧阳昊便已赶她下车。她是看着手机的时间说话的，随着最后一句话的结束，三分钟的时间也结束了，欧阳昊也终于转会了上身，而柳絮也终于看到欧阳昊将视线投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的眸色幽暗深邃，看她时嘴角似乎还含着一丝笑意，只是那笑意没有往日的温柔，也算不上凌厉，柳絮说不上那是什么感觉，只是后背莫名的冒出一股凉意。

“你刚才说选择我？”欧阳昊说话间上身向柳絮微微倾斜。

“嗯。”他的一点点靠近，让告白一场的柳絮脸上不由的染上红润，她意识欧阳昊的举动有点像曾经每次要吻她的样子，虽然有几分紧张，却还是配合的闭上了双眸……

只不过，那个吻始终没有落下来，她忍不住睁开眼睛，面前欧阳昊的脸上正挂着晦暗不明的笑意，他又恢复了之前和她的距离，看见她睁开眼睛后说道：“怎么，是在失望什么吗？看你这表情，该不会是以为我要亲你吧？你就那么想要我亲你？或着说是男人都可以？”

“……”柳絮哑然，他清冷的语气，就如同初春的湖面上的碎冰，让她的心底又一种冰冷刺骨的感觉。柳絮见欧阳昊手上的烟蒂不见了，尴尬的将视线撇向车窗外时，才发现刚才欧阳昊只不过是从她那侧的窗户扔了烟蒂而已。

可是，欧阳昊此时看她的眼神里分明带着戏谑，柳絮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被他戏弄了。

什么叫“是男人都可以”？顿时，柳絮感觉那些才对他道出的真心告白，在他听来，似乎都只不过她表演给他看的笑话。

柳絮因欧阳昊的那些话一时间失去了勇气，她都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不知道他还想怎样。除了说那些话，柳絮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取得欧阳昊的原谅，她想放弃了，可是当她想到母亲那些鼓励的话后，还是暗自给自己打气起来。

面对欧阳昊的戏弄，柳絮没有表现处丝毫的不悦，和欧阳昊说话的语气依旧柔声细语：“欧阳昊，我知道，你一定是太生气了才会这么说我的。我知道，一定是这样的。没关系，只要你愿意原谅我，你想怎么说我都可以，如果你觉得这样还不够解气的话，要不，要不你打我？”

柳絮说着，还拉起欧阳昊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处。

她想，偶研发号不是偶尔是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吗？他和吕仁师兄如此，和表哥也如此，加入说这样就可以解决他们的问题的话，她真的不介意他打她，毕竟是她先犯了错误，她知道他平生最恨的就是被背叛的感觉，是她让欧阳昊再次又了这样的感觉，她造成的后果，她愿意去承担。

柳絮其实很怕痛，但是她却始终不眨眼的看着欧阳昊，等着他骂她，或者打他，只希望他发泄完后能够原谅她。

“呵！”欧阳昊冷笑出声，他并没有打她，但似乎并不是舍不得。他将手从她的受伤挪开，然后在身侧拿了张的纸巾盒里拿了张纸将那只手的手指擦拭着。那蹙眉的表情、那细致的动作，就似乎他的手指刚才碰了多肮脏的东西，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他表现的那么明显，柳絮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她猜，他一定是嫌弃她被白夜睡过，嫌弃她又一个不干净的身体。或许，在看了那个视频之后，对他而言，她肮脏的不止是身体。

一时间，柳絮觉得心里就像是被塞满了棉花，堵的自己有点喘不过气来。可是，为了那份感情，她纵使再难过、再恼火也没有表现出来。她想，欧阳昊只是还在气头上，今天或许并不适合来找他。

“欧阳昊，要不我改天再找你谈吧？”她弱弱的出声，很怕自己一个语气不好会让欧阳昊更加的生气。

“怎么？这么快就放弃了？刚才是谁说爱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