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些休息，今日定是累了。”周全生看花羽吃完也放下筷子，他并不是很饿，只是陪着花羽。

“好，你也是，今日辛苦你了”花羽看着周全生碗中几乎未动的米饭，心里感动他的细心。

一夜好梦。

此时厝雨城边，看着高大巍峨的城墙，披着风雪屹立千年。月晨冷笑。

“月五，我们的人都藏好了？”

“少爷，放心吧，保证隐蔽”。

“好，现在就等墨尚归那边的信号了”。月晨转身，踏着雪，乘着黑夜而去。

此时王城繁华依旧，多少波涛汹涌都隐在了这座千年的城池地下。

“兄长，述职会快要到了”

“嗯，是快到了”墨城跟墨信站在高高伫立在王城的飞花阁，看着这座屹立了千年的城池，亭台楼阁成片，寸土寸金。

信王嘴唇微动。

“你莫要再问你，倘若你怕，便找机会送几个子孙出城吧。”墨城又自顾一笑：“现在也不知道能不能送出去？”

“兄长，你为何如此说？我也是王族子孙，何来危难之时自己逃跑的道理？”信王很有些气愤：“我们虽然这么多年多有龃龉，可弟弟什么时候在大事上做错过？”

“阿信，莫怕”。墨城拍了拍信王的肩膀。

看着这个弟弟，心里多有感慨。因为那件事情，两人多年不愿接触。可自己知道，阿信说的不假，他从来没在大事上错过。这一点，自己都比不上的。

“兄长”信王红了眼眶，这么多年了，两兄弟从没这么亲近过。

“莫怕，哥哥在呢，没事，莫担心”。墨城像是小时候一般笑着。

信王眼泪都快出来了，许多年没有哭过，可不能在兄长面前再露出这样的姿态。信王抬手擦眼角，可似是眼睛进了沙一般，眼泪如豆直直滚下。

信王小时候极是调皮，又不喜读书习武，每日到处惹事。每次做错了事，到最后都是墨城来抗。墨城每次都是笑着对信王说这句话。

“阿信，莫怕，哥哥在呢”这句话出口墨城自己都楞住了，看着眼泪滚滚的信王，心中感慨万分，似有千言万语，胸口热流翻滚，到嘴边都化作了一声长叹。

“阿信，你放心，倘若这一关过去了，咱们兄弟就好好的相处，好么？”墨城温和的说着。

“兄长，你……你不再怪我了么？”信王有些不好意思，哭哭啼啼的着实不像自己，拿起袖子狠狠的把眼泪擦干净。

“哎，造化弄人罢了。”墨城一声长叹，语气萧索：“况且，你说的对，作为王族，我有我的责任。”

看着头上华发渐生的墨城，信王心口微痛，脑中泛起了无数往事，双唇微动。

“兄长，我……”信王吞吐，墨城看过来，脸上带着询问。

“怎么了？如今这情景你还有什么秘密么？”墨城心中疑窦丛生，自己这弟弟小心思极多。

“兄长，其实……其实当年渊云……”这名字刚出口，信王肩膀就被墨城一把钳住，力道之大，信王冬日穿的这么厚都觉得疼痛异常。

墨城大惊失色，双眼圆瞪，脸色急切：“渊云怎么了？她怎么了？她当年到底怎么了？武侯当年与宁言说，是他亲手将渊云杀了。”

“武侯当然会这么说，不然怎么让你死心？让你与宁言成婚？兄长，当年渊云离开王城之时，是您的侍卫带着离开的，她当时已经有了身孕您是知道的？”信王小心看着墨城脸色。

“是，我知道，是我让人带她离开的。”墨城闭上眼，回忆翻滚成大石，压得他喘不过气。又咳嗽了起来，捂着胸口，鼻尖酸涩，闭着的眼也开始阵阵发热。

当年渊云有了身孕，自己欣喜若狂。两人每日都在猜想孩儿是男是女？渊云还做了许多小儿衣衫，可最后……到底是自己没用，护不住自己心爱的女人。

“听说渊云产下了一女……”信王说的艰难。

“是真的么？”墨城眼中也开始聚起了光华，泪珠悬在眼眶，声音颤抖，满脸不确定的神色，似是不敢相信。

“兄长，您知道，我并不是执意要渊云死的。可当年武侯势大，他女儿宁言非要嫁你，武侯怎么可能会留个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信王从不后悔自己做下这件事，即便是当年兄长执剑想杀了自己。

“后来呢？渊云怎么会……？”墨城不敢继续问下去，放下信王的肩膀，捏紧旁边的栏杆。

“渊云出了城，我后来也只是断断续续的留意着。”信王本就不是滥杀之人，他唯一的想法便是，兄长必定是要做这王城之主的。

何况那人曾经也说过，兄长雄才伟略，有治世之能。在信王心中，谁都不能阻挡兄长坐上君主之位。当时王族危急之时，只有武侯愿意为了女儿伸出援手。

可谁都知道武侯是匹饿狼。可即便是引狼入室，可他还是不得不这么做，王族只有在兄长手中才能继续下去。

“后来你与宁言大婚，我一次听到宁言与他人说的话。宁言说，‘那贱人竟然生下了一女，还被那侍卫带走了？哼，还好你还有点用，将那女人杀了，不然……’？”信王回忆着当时的场景，模仿宁言的语气。

“我后来把所有最后留在那的人手都派去了，也阻拦了宁言下的几次死手。最后回来的手下，发现渊云身边确实有一女。”信王语气艰难，喉咙似有堵塞。

“兄长，我……我后来就没有再关注此事了。”信王低下头，那是兄长的女儿，可被自己放弃了，还瞒了兄长这么多年。

“后来呢？”墨城此时已经回神，只闭着眼，手臂微微的抖，泄露了他的紧张。这么多年过去，他再一次确定渊云的死，无疑是在他的心口重新撒了一把盐。

“后来……我将人手都撤回后，宁言应是继续追杀他们了”。信王也闭了眼，宁言不会放过他们的。

“兄长，你当年派的侍卫是王族影卫里最厉害的，应该能……”声音越来越小：“应该能护住那个孩子的……”。这句话说出来，自己都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