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他们心里一震，觉得今天晚上完了，这里离山寨这么近，就不说山寨会来援兵，就眼前这些人看起来也有二三百号，他们才十几个人，怎么能够对付得了？

看来今天已经凶多吉少了。要知道是这样早些派几人回去送信多好，这里离陛下的队伍那么远，自身的生死是小事，这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更谈不上保护小柳是和老萨父女了，一时间，李全夫妇觉得自己太失职了，简直是有负圣恩！

但是，怎么暴露的，他们根本不知道。

其实他们根本就没有暴露，这些人之所以来到这里，把他们围上，完全是一个巧合。

来的人正是达斡尔人，领头的就是他们的族长，还有个助手就是郎坦，身边还带了几个野人。

这些人就是奉了他们大将军吴拜之命，要出来“锄奸”。没想到冤家路窄，在此正好与李全他们巧遇，就地把他们包围了。

李全夫妇和小柳是，老萨父女以及那十名锦衣卫，全都做好了拼斗的准备，他们借着火把看得清楚。

眼前这二三百人，并不都是野人，服装也不统一，达斡尔人是一个装束，他们的装束，跟老萨父女是一样的，单从服装和发型上一看，就能知道他们是同族人。

郎坦和这几个野人的装束又是一回事，长长的头发披散着，男女不分用皮条绷着，身上用兽皮遮羞，浑身上下都是毛茸茸的，看上去就是十足的野人。

这二三百人手里拿的武器也不相同，有的拿的是尖枪，有的是猎叉，有的是弩箭，还有人拿的是铁刀，甚至还有镰刀、大斧子之类的武器，简直是五花八门。

“果然是你们两个败类！”达斡尔族人一眼就认出了老萨父女，咬牙切齿道，“怪不得你们两个不愿意从军，原来已经私通了大明，甘当奸人！”

“你胡说！”没等老萨说话，小乔把杏圆眼瞪得更圆了，“以前我们根本就没接触过他们，是他们答应我们要杀罗刹，我们才投靠了他们，你身为一族之长，不敢跟罗刹斗，却要跟这些人胡闹，什么反明复清，大清朝有什么好的，我们的族人被杀了，我们的家园被烧了，被抢了，亲人被害了，大清朝有人管我们吗？”

小乔说得滔滔不绝，口似刀剑，令这个族长脸上有些发烧，竟然无言以对，继而他恼羞成怒了。

“你这个臭丫头，竟然对我大呼小叫，真是找死！”

这时老萨挡在了女儿的面前，“族长且慢，能不能容我说两句？”

族长不屑道:“都死到临头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可知道我们族里的规矩，背叛了族人，背叛了大清朝，是要浸猪笼的！”

“我当然知道，不过刚才小女所言，虽然有几分鲁莽和失礼，但是说的还算是至理名言。你身为一族之长，却看着我们的族人被害，无家可归，被罗刹奸淫抢掠，驱赶的无家可归背井离乡，不闻不问，还配当我们的族长吗？”

老萨这几句话也很厉害，族长身边的达斡尔人还是摇头，以一样的目光观察他的族长了。

族长也有些胆怯和心虚，作为一组之长，也不是为所欲为的，当然有他内部的职责和条条框框。

“你敢以小犯上？”

“在下不敢。我只是想说，大清朝现在已经完了。本来我们就是明朝，我看明朝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大明皇帝陛下可以御驾亲征，可以派出重兵驱赶罗刹，保护我们，这绝非空穴来风，大明陛下已经派张献忠大元帅带领十万人马杀往雅克萨去了，这是弘光大帝当着在下的面亲口传的旨意，那么我们为什么要反对大明？”

等一下在场的达斡尔人更是面面相觑，想交头接耳了。

族长一看他的人马军心要散，恼羞成怒道:“不要在这妖言惑众，胡言乱语，他们这是在利用我们，你被骗了，这么多年了，大明朝这么多皇帝，谁管过我们的死活？”

郎坦不耐烦了，“族长，你跟他们废什么涂抹，杀了他们！”

“杀！”族长终于下了这道命令。

二三百人向他们十几个人扑来。

这场战斗胜负没有悬念，一是因为众寡悬殊，二是因为李全他们这十几个人白天已经征战过一场，现在没吃没喝，也没有好好休息，又跑了这么远的山路，早已经是疲惫之师。

因此这一场打斗没有持续多长时间，老萨和那名十名锦衣卫全部被斩杀在当场，柳春红，小柳是，小乔全部落入他们的手中，大概他觉得这三个人都是美女吧，没有舍得杀。

李全后背上挨了一弩箭，倒在了血泊之中。

族长杀了老萨之后，带着三个美女和郎坦连夜回了山寨。

黎明时分，天上下一阵雨，李全在泥草之中才又抬起头来，他挣扎了半天，浑身是血水，以绣春刀拄地，最终又站起来了，被后面插着一支弩箭，踉踉跄跄的往走。

死尸不停的把他绊倒，有同伴的尸体，还有敌人的尸体，就是没有看到三个女人的尸体。

“爱妻，小柳姑娘，小乔姑娘，你们一定要等我回来为你们报仇雪恨……”

满嘴是血的李全，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摇摇晃晃的他消失了这片林中。

当李全见到朱由崧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

“连朕的女人也敢抓，他们这是逼朕出手啊！”

朱由崧大怒，传来御医给李全治伤，又传下一道旨意，一定要找到老萨的尸体，按照大明功臣烈士的身份与规格进行厚葬，然后他打算亲自去救人。

宋献策，马金花，李自成等人纷纷苦劝。

“陛下，这些野人生性残暴，泯灭人性，不比那些清兵，到他们的老巢中去救人，太危险了，陛下乃万金之躯，怎能舍身犯险？”

“是呀陛下，请陛下三思，既然我等已经探得贼人的巢穴，直接发兵过去端了他们的王八窝！陛下只管在这里听好消息就成了，抓住达斡尔的族长和吴拜父子，一定交给陛下发落！”

“陛下，自成这次以项上人头担保，绝对把他们一网打尽，只要人还活着，自成就有办法把他们救出来，如果不成，请陛下治自成之罪，只求陛下收回成命！”

“并非朕不相信爱卿，”朱由崧说着把李自成拉起来，“你们说的都有道理，朕早就想活动活动筋骨了，朕这两下子你们还不放心吗？鞑子的千军万马朕都不在乎，荷兰红毛子的城堡又如何？区区几个野人朕还真没把它们摆在眼里，朕先进山救人，慧梅带一千火枪营接应朕，事成之后，金花带白杆兵袭击敌人后方，张环和马万年配合李自成正面攻山，朕意已决，尔等不必再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