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玲像个雕塑，垂着眼，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傅彦丞厉声又道，“是你告诉警察杨雨涵还能坚持多久，所以，你不仅夺了她的药，还封住了她的嘴巴？你想让那个年仅七岁，患有严重哮喘的孩子，独自在恐惧中窒息而亡吗？”

金玲两眼空了一瞬，定定地看向他，但又似乎不是在看他：“我的家庭不应该发生这种事情……”

“已经发生了！”傅彦丞怒喝，“你绑架了她，你的侄女，一个手无寸铁的七岁孩子！她没有一点自我保护的能力，却信任你，信任你的丈夫！”

金玲的手指不断地抠着包，指甲都磕出了血，嘴里还是那一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傅彦丞看了眼刑落兮，视线自上而下，落在她手上。

刑落兮会意，将那只满目疮痍的洋娃娃递到金玲眼前，深深吸了口气，道。

“这就是杨雨涵眼中的自己，肮脏，丑陋，恶心，不堪，极度的自我厌恶，这都是你丈夫一手造成的！她在你家过夜的那些夜里，你丈夫溜进她房间，钻进她被子，叫她不要出声……”

金玲目光闪躲：“不！不要说了……”

刑落兮也不逼她看，只是心底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通通爆发了出来，“你知道她有多害怕？有多困惑？多无助？”

“不，不要说了……”

“无数个夜晚，她向你丈夫求饶，哭着喊你，希望你能救她……”

“不……”

“可你躺在床上，装聋作哑，就为了保护那个把爪牙伸向孩子的禽兽！”

“别说了！别再说了！”

金玲双手抱头，用力拉扯着自己干枯的头发，挎包砰的一声掉到地上。

刑落兮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几乎就要追问程乾的下落，却被傅彦丞一手按住，生生地把话又咽回去。

傅彦丞看了眼手表，瞳仁深处又黯三分，“金玲，你没什么可以保护的了，就算你让杨昊当替罪羊，杨东升也逃不过法律的制裁，他已经亲口承认对杨雨涵犯下的罪行，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坦白杨雨涵的下落，让她免受更多伤害。”

金玲失魂落魄地怔在那里：“不，我没有……是她不好……只要她活着，我这个家就随时可能土崩瓦解！”

“你还想自欺欺人多久？究竟是杨雨涵威胁了你的家庭，还是你和杨东升的婚姻本身就是个错误？”

傅彦丞眼里没有一丝温度，“杨东升犯下的罪孽，你却把责任全推到一个孩子身上！你们已经剥夺了杨雨涵的童年，难道你还要夺走她的一生吗？”

一迭声质问，一字一顿，字字肃杀，直逼人心灵深处最脆弱的那一根弦。

金玲的精神防线终于崩塌，捂面痛哭：“够了！够了！不要再说了！”

傅彦丞俯身到一半，逼迫她看着自己，声音前所未有的沉冷：“杨雨涵在哪儿！还有程乾，他们究竟在哪里！”

—

金玲的故事令人唏嘘。

她出生在西北偏远的大山，父母都是目不识丁的农民，在那个地方，还盛行重男轻女，养儿防老的封建思想，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可金玲还是多了两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