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嘉有十二年的美声功底，六年多将近七年的舞蹈功底，她的生活中，自己是比较普通的女孩，没有向萌那么光芒万丈，可站在舞台，她就是天。

巴蜀妹子，能把带着信天游韵味儿的歌谣唱的那么好，那一次，就把乔林整个人都勾过去了，那一次，他拉到了小嘉细嫩的手，从那以后，她作了他的女朋友。

而向萌，向萌那次真的让整个学校都沸腾了。

她一身大红的袄子喇叭裤，别人穿着只会艳俗的服装，却让她宛如一朵红云，在整个天空回『荡』了这么多年。

金『色』的唢呐，在向萌中气十足的口中爆出整个球场都战栗的嘹亮声调，她蹦蹦跳跳地跳着，站定的时候，如山岳般，无可摇撼，那一声苍凉的高亢的唢呐音调，能刺的人浑身的『毛』发全都直立起来。

比起小嘉的含蓄内敛，向萌就如同一把火，把人烧的心里慌慌的，她不会一点一点拉开盖头出现在面前，一出现就带着整个天的彩霞，小嘉的美是要细水长流地体会的，醇香，绵长，而向萌则是热烈的，咽一口就会呛得人醉倒的烈酒。

她们一时双骄，无可匹敌。

乔林并没有因为向萌太美，所以才选择似乎追求难度低的小嘉，他从一开始就喜欢小嘉，没有变过，向萌再美，他也只会敬而远之。

忽听向萌幽幽地道：“知道吗，那是我最开心的一次汇演，以后，我再没有去过舞台。有时候，气场真的很重要，我知道，我再努力，再提高技巧，也不可能再达到那次那样的水平了，我相信，小嘉和你在一起，也是被舞台影响到了，她感受到你的感情了，或许我现在应该告诉你，当时，不少男生是追求小嘉的，要不是那次汇演，或许，或许小嘉会很快答应别的男生作他女朋友。”

乔林愕然，还有这种事？

向萌白了他一眼，轻笑道：“也不知道该说你粗心大意，还是说你太在乎小嘉，有时候，其实班里的女生都特羡慕小嘉，甚至是嫉妒，你这人吧，貌不惊人，才不压众，可有时候，深情是别人做不到的。”

这话题有些沉闷了，乔林忙强笑道：“别说这些了吧，说点开心的，比如，毕业之后你是怎么生活的。”

“为什么不说呢？”向萌『逼』视着乔林，问出了大概很多年的藏在她心里的问题，她拉着乔林的胳膊，强迫他看着她，平静地问道，“我想要知道，你当年对我真的没有动过心吗？”

乔林不否认，点点头，才又说话道：“那怎么可能，只不过，你太美了，我自己知道没用。而且，最重要的是，当年就跟着魔了一样，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只喜欢她。”

“我知道了，你是在自卑。”向萌转过头，看着车窗外高速路飞速倒退的风景，略有些哀怨，她苦笑道，“说了你可能不信，汇演之后，你跟小嘉在一起的时候，我在跟你们不远的地方，可能当时我也着魔了吧，我想拥有你的眼睛，那是一种，一种怎么说呢，一种完全能把小嘉包含融化的目光，要不是小嘉答应了作你女朋友，可能我会……嗨，当时你买的房子，隔壁其实是我在住，不过离开那座城市的时候，我悄悄卖掉了。”

这个消息让乔林感到震撼。

他相信向萌不是说谎，她是骄傲的，骄傲的不肯拿自己开玩笑。

可他能有这么大的魅力？

不能啊，怎么能呢，这怎么都不会发生在自己身才对的。

“小嘉是知道的，她，她其实现在过的挺好的，你不该躲着她，当时不懂，可能也疲倦了，所以……”向萌抽了抽鼻子，又转过头，趴在挡风玻璃后面，笑『吟』『吟』地看着乔林，说的话却很严肃，她说，“你心里这个疙瘩到现在也应该解开了，可她心里的疼痛却一天比一天折磨她，你应该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她说，这么多年就苦了你一个，其实，她自己也很苦，跟她老公在一起的第一天，她就在忏悔了。”

乔林不为所动，不是不肯原谅自己人生中第一个女朋友，他不想见她，就是单纯的不想见。

“她病了，抑郁。”向萌坐起来，拿起了手机，点开一张照片，把手机放在乔林面前，“看看吧，当时你照顾她的时候，她有这么消瘦吗，她真的病了，有时候，你看到的都是别人愿意让你看到的，你连说对不起的机会都不给她，这应该是更残的事情了，她每次提到你都会哭，哭的吃进去的东西都吐出来，你想想吧，她能过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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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林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好几岁，脸的皮肤刹那松弛了，尤其眼睛下面的皮肤，拉出了一道高高的褶子。

他心里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乔林不能不承认，得知她过的并不好，他其实是有些幸灾乐祸的，很解气。

可紧接着，他心里便愤怒起来。

不管她有多大的过错，那都已经过去了，她丈夫是怎么照顾的，怎么能够让她抑郁？

哪怕她再不好，那也要过很好很好的日子，不能比跟自己在一起过的更差，她很好啊！

向萌被吓着了，但她并不生气，可她嫉妒。

陈灵嘉凭什么这么好运气，她都离开多久了，还能让这个人为她这么愤怒，她凭什么？

莫名其妙的就有些委屈，向萌嘲讽道：“你还想吃回头草啊？就算为了孩子，她也不会跟你走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乔林扭头一瞪向萌，本想至少辩驳几句，可面对她红彤彤的眼圈，心里也软了。

万千念头，俱都化作一声长叹，乔林道：“别这么说，就算，就算我在这世多了一个妹子吧，就算是一块石头，在胸膛暖了几年，那也该暖热了，何况那是活生生一个人啊。晚我打电话给她吧，怎么可以这么折磨自己，有什么事情想办法去解决就是了，她，她也太傻了！”

向萌还不放过乔林，冷嘲热讽道：“是啊，她有自己的家庭，你现在也被两个绝世大美女围着，你们当然都是很好很好的了，我怎么办？”

什么叫你怎么办！？

乔林莫名其妙，看傻子一样看了看向萌。

她冷笑起来。

乔林连忙警告：“我开车呢，别胡闹啊！”

“我从来都不会胡闹，我只来真的！”解下安全带，向萌一张口，在乔林右手腕咬了一个渗血的牙印。

算了，惹不起。

乔林甩着手，干脆不理向萌了。

她得意地咯咯地笑着，满满放下椅背，竟从副驾驶座爬到后排，吧嗒一下，蹬掉鞋，又甩掉袜子，**的玉足在副驾驶座搭着，闷头在后座一趟，拿着手机玩自己的去了。

乔林放慢车速，这要是一个刹车，她不得从椅子滚下来？

“德『性』，贪心的贼！”向萌嘟囔着，白了一眼。

乔林觉着，不出声是自己最好的选择。

关键是他无理去反驳，家里养着两只大美人儿呢，校花可都看见了。

忽听向萌说道：“我啊，我本来打算去应聘空姐呢，当时毕业那会，不是签约东航半年体验过嘛，反正饿不死。”

乔林忙道：“喂，你还讲不讲理？怎么又想起走了？”

向萌嗤地不屑道：“我没跟你说，自作多情什么！”

原来在跟别人聊天，那就好，别没事琢磨怎么整我就行！

又听向萌笑道：“他呀，他在开车呀，虽然是我老板，但总不能让我开车走那么远的路对吧？！哎呀，他说晚给你打电话，啧，对你可心了呢，酸的我牙都倒了，还说什么多了一个妹子，真酸呀！”

她在跟小嘉聊天？

乔林再次闭嘴，不过，耳朵却竖了起来。

他说的没错，这辈子啊，放她是放不下的，就相当于多了一个亲人，她过的好不好，身体好不好，他没有办法不去关心。

两人不知在聊什么，向萌老是在笑，有时候吃吃轻笑，有时候咯咯欢快地笑，有时候哈哈大笑，看起来心情不错。

乔林不自觉的眼眶有点湿润，情不自禁地轻声哼唱：“我就看见我的那个妹妹你好，就谁也比不了……”

当年，他们就是唱着这首歌在舞台又唱又跳的。

向萌也跟着哼唱起来，渐渐的，她哽咽着，发语音道：“他挺好的，就是好的坏的都想自己背，老想着自己是神仙，有什么事情都不想让别人为难。你也挺好的，虽然现在这样，可是你们毕竟过的很好过。我挺不好的，可想想又挺好的，我好想再回到那年，要是那样，他有多好我会知道，三个人，三个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啊……”

车窗渐渐起了水雾，车外下雨了。

乔林听到，向萌声嘶力竭地唱着，她把那句“绣一对鸳鸯鸟，栖息在河边……”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唱着，唱的气息不接，剧烈地咳嗽着，后视镜里看到，她扒着车椅，不知是唱的还是咳嗽的，这时已泪流满面。

她到底在说什么，跟个神经病一样。

乔林递过去一瓶水，脸有勉强的笑容，强迫着自己不去相信向萌的话。

车行半天，车外的雨下了又停，云层高了又低，在加油站停下的时候，她在后座蜷缩着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