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话,我有读心术
作者:大梦三仟 | 分类:奇幻 | 字数:35.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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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姐姐
卡车来了,每年的这个时候,它都会来到孤儿院,带走一批孩子。
而这次,他们就要带走姐姐了……
我揉了揉眼睛,抓紧妈妈的衣角。
妈妈是孤儿院的院长,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在院里,所有的小孩都叫她妈妈,我和姐姐也不例外。
“恩秀,怎么啦?”妈妈的目光中满是溺爱,轻轻抚摸着我的额头。
我喜欢被妈妈这样摸头,她那双大手似乎有种特殊的魔力,每次都能让我感到安心。
但是,这次不一样……
“妈妈,姐姐就要被接走了吗?”
妈妈继续揉着我的脑袋,但目光却飘向了孤儿院的后门,卡车每年都会从那儿出现。
她笑了笑,温柔地安慰着我:“嗯,有户好心人领养了姐姐,这是好事呀。”
“可是……”
“放心吧,恩秀,妈妈明天也会给你找一户好人家的。”
“可是,为什么被卡车接走的哥哥姐姐,再也没回过这里,也没给我们写过信呢?”我很害怕,害怕姐姐也会和他们一样杳无音讯,“难道,是他们太喜欢外面的生活,把我们忘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妈妈的表情有一瞬间凝固了。
不过,这好像是我的错觉,
她眨了眨眼睛,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溺爱的表情,略带责怪又有些心疼地说道:“恩秀,别乱想。哥哥和姐姐们呐,一定活的很快乐吧。”
我刚想说点什么,可妈妈的身影不知为什么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远到我看不清楚她的背影。
不,不是妈妈的问题。
离开的,是我。
我被妈妈送上了卡车。
“妈妈,妈妈!”钟恩秀猛地坐起,皎洁的月光在铁栅栏的缝隙中流了进来。
是梦吗……她松了口气,已经初具规模的胸部慢慢平静了下来。
还没响铃,离五点钟大概还有两个小时不到……
离晨训还有一会儿,再歇会吧……
钟恩秀重新躺了下来,用指甲在床头随意地画下一道。
说是床头,其实不过是块巨大的石头而已,算上这次,上面已经有一百二十五道刮痕了。
来到这里后,这个梦,钟恩秀做了一百二十五次。
外面那个看起来像是管事的人说,这里是训练营,是为荷鲁斯大人培养神使的地方。
说是训练营,其实也和监狱没什么区别,一到晚上九点,所有人都要被关在阴冷、简陋的铁栅栏内,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睡够八个小时。
倒下就睡着,是这里的所有小孩都能做到的事情,因为第二天五点,天还没亮的时候,他们就又要被轰起来,进行新一轮的晨练了。
说是晨练,其实不过是对受训者单方面的折磨而已,徒手搏击、隐匿、潜行、思想教育等等,所有课程他们都要分毫不差地完成,一旦有哪个地方出了纰漏,中午就要少吃顿饭。
训练营的食物倒是不错,营养均衡,菜品齐全,只是味道平平,当然了,味道好不好对教官们来说根本不重要,他们只需要每个孩子都能得到充足的营养,来继续接下来的训练就够了。
这里的每个孩子,最终都只有一个目的——成为刺客。
而钟恩秀,则是训练营中的佼佼者。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看着窗外仅露出一小半的月亮。
速度第一,爆发力第一,潜行时间、隐匿技巧、思想觉悟,进行考核的所有学科,钟恩秀都是第一名。
这并不是因为她在暗杀一道上有多强的天赋,而是,她要活下来。
——每个月末结算的时候,综合成绩后三十名,会死。
不仅如此,要是某个孩子,训练过程中让教官们稍微不满意,那他都要被拉到刑室惩罚。
钟恩秀没见过刑室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她知道,在刑室回来的人,身体已经被折磨到崩坏的地步,而这样,是无法通过下一次考核的。
钟恩秀不想死,所以,她必须要表现地额外完美、出众,不给教官们挑刺的机会。
她明白,在这无止境的折磨中,她正在发生某种变化,不光是身体,还是头脑、思想,一切都在悄然朝教官们期待的方向悄然变化着。
更令钟恩秀难过的是,她无法阻止这些变化。
不知从何时起,每当她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在脑海中的,不再是孤儿院中,姐姐、妈妈和朋友们的笑脸,而是思想觉悟课上那些令她喘不过气的沉重语句。
慢慢地,她记不清这是自己在训练营中度过的第几百个夜晚,记不清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见到姐姐了,甚至连大家的模样,都慢慢变得模糊。
钟恩秀不想这样,但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反抗。
要不是这个梦一直出现,钟恩秀甚至觉得,自己很可能已经不记得孤儿院中的事情了。
她突然抬起枕头,从底下抽出一把幽蓝匕首。
和训练营中的其他武器比起来,这柄匕首既不锋利,也不轻巧,属于教官们看一眼就会弃之以鼻的类型。
但是,这是妈妈在她临走之前给她的。
那天,轮到姐姐被卡车接走了。
钟恩秀不想离开姐姐,所以,她向妈妈提议,想和姐姐一起走。
当时妈妈只是宠溺地笑了笑,然后带她来到院长室,把这柄幽蓝匕首交给了她。
年幼的钟恩秀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直到卡车来的那一天。
原来,妈妈从来没打算让她和姐姐一起离开。
卡车只接走了她一个人。
她作为姐姐的替代品,来到了这泯灭人性的训练营中。
钟恩秀不怪姐姐,姐姐也并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这一切都是妈妈的安排。
只是,她不理解,妈妈为什么要这么做。
妈妈为什么要把自己辛苦养大的孩子,送到这种地方。
更令钟恩秀难过的是,她已经记不清楚姐姐的模样了,不,就连姐姐的名字,也不知道怎么地就忘记了。
她望着窗外残缺的月亮,泪水无声地划过脸颊,沾湿了床单。
她想起来了,姐姐的名字。
夏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