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少绝宠:甜心,要抱抱
作者:七只生煎包 | 分类:青春 | 字数:99.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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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1234号楼,都是卢茜在城中村的出租房,每栋七层,租金多半是现金月结,都是江予夺去收。
他叫了卢茜十年的姐,从1号楼到4号楼,都是他看着盖起来的。
好几年时间里他都住在1号楼,卢茜买了房之后,就让他住到了现在这套老屋里,他搬出来的时候还有点儿舍不得。
一开始每次回去收租都有种故地重游的怅然,但时间长了就没什么感觉了,毕竟一年去几十次,每个月都有那么几个不利索的,很烦。
“来硬的来软的?”陈庆跟在他身边,走得很霸气,江予夺要不躲着点儿,陈庆走十步估计能踩他脚八回。
“来直的。”江予夺说。
“什么直的?”陈庆拍了拍裤腿里插着的钢管,“钢管儿笔直的。”
“走路,”江予夺看了他一眼,为了维护陈庆在别的小兄弟眼中的形象,他努力地克制着自己没有吼,“走直线,再他妈把你脚伸到我前头来我就给你踩折了。”
陈庆愣了愣之后乐了:“我走路八字脚你也不是今天才知道啊。”
“你今儿这叫八字脚吗,”江予夺说,“你这得叫扫堂腿。”
“我给你造势呢!”陈庆说,“造势,懂吗?”
“收了吧,”江予夺叹气,“咱就去收个房租,不是劫道。”
半小时之后,江予夺就感觉今天可能还是更像劫道。
“再不开门砸了啊!”陈庆在502的门上拍着,“开门!”
“有钥匙,”江予夺伸手冲后面晃了晃,身后一个小孩儿把一大串钥匙放到了他手里,还把502的那把单挑出来了,他看了这小孩儿一眼,“叫什么名字?”
“叫我大斌就行,三哥。”小孩儿笑了笑。
江予夺点点头,拿了钥匙开门。
拧了两下,门锁没反应,应该是被反锁了。
“你还有十秒钟来开门,”江予夺把钥匙扔回了大斌手里,在兜里摸了摸,拿出了一本收据,把上面的两个回形针取了下来,慢条斯理地把针给掰直,“等我自己把这门打开了,就不是收个租这么简单了。”
里头依旧没有动静,江予夺皱着眉啧了一声,把两根回形针戳进了锁眼儿里,手指轻轻拧了几下,门锁打开了。
“妈的!”陈庆一把推开了门。
门里的场景还挺惊人的,反正陈庆一脚迈进去的时候愣在了原地。
502的租户是一对小情侣,女的很瘦小,因为妆一直很浓,江予夺从来没看清过她长什么样,男的挺壮,一脸胡子,没事儿就爱光个膀子,脖子以下腰以上都是文身,至于屁股上有没有,就不知道了,毕竟也没果奔过。
现在这位壮汉,就光着个膀子坐在正对着门的一张椅子上,手里拿着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旁边床上坐着他瘦小的女朋友,正在嘤嘤地哭。
“玩的哪出啊这是?”陈庆非常震惊,但还是没忘了气势,惊叹完了之后又补了一句,“操|你大爷啊!”
“要钱没有,”壮汉声音低沉而坚定,“有本事来拿命!”
江予夺没说话,直接两步跨了过去,在壮汉盯着陈庆的视线转到他这儿的同时,一把推在了壮汉的胳膊肘上。
壮汉被他这一堆,变成了单手拥抱自己的姿势,架自己脖子上的刀也产生了位移,江予夺压着他胳膊肘没松劲,伸手过去把刀从他手里拧了下来。
非常轻松。
轻松得江予夺对壮汉的体格都产生了疑问。
“你这身肌肉是用你老婆眼影画出来的吧?”他把刀往后递给了陈庆。
“这刀倒是真的。”陈庆抛了抛手里的刀。
“怎么!”壮汉从椅子上蹦了起来,非常愤怒,“还想抢钱啊!”
江予夺一手刀劈在了他脸上,再顺着惯性抓着他头发往床上一按:“你跟我这儿玩拍电影呢?”
“你……”壮汉挣扎着想要起来,但马上又没了动静。
江予夺袖口里滑出了一把刀,他没用手指接着,刀尖轻轻地扎在了壮汉的络腮胡子里。
胡子挺厚的,估计都没碰着肉,但壮汉还是立马悄无声息了。
“找钱。”江予夺说。
“找!”陈庆一挥手,几个人开始在屋里翻。
一直在边儿上嘤嘤的那位女朋友这会儿终于不嘤嘤了,一抹眼泪:“哪儿来的钱啊!要有钱还能让你们这么欺负吗!”
“谁欺负谁啊?”陈庆瞪着他,“你他妈租房子俩月不给钱,谁欺负谁啊?”
“没钱!”女朋友蹬着腿儿往床上一躺,冲江予夺吼了一嗓子,“你有本事睡了我吧!肉偿!”
屋里几个人都愣住了。
江予夺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感叹了一句:“你可真他妈想得美啊。”
相比看上去很社会的壮汉,这位女朋友要难缠得多,陈庆带着俩弟兄在屋里找钱的时候,江予夺就一直在屋里转圈,躲着不断撒泼抓着他要肉偿的女朋友。
最后实在扛不住,他回手一把拎起瘦小的女朋友扔到了壮汉身上,指着壮汉:“抱好,松一下手我阉了你。”
第242章
壮汉抱紧了女朋友。
陈庆在柜子里翻了几下,猛地回过头:“三哥!”
江予夺走了过去,看到了他手里拿着一个小密封瓶,里头小半瓶像烟丝一样的东西。
“这哥们儿还是个飞行员啊。”陈庆说。
“报警。”江予夺说得很干脆。
一直坚强地看着他们翻箱倒柜无动于衷的壮汉这会儿终于爆发了,把瘦女朋友往床上一抡,扑了过来。
江予夺回身对着他当胸一脚踹了过去,他倒地之后被陈庆和大斌按住了,另一个小孩儿拿了瘦女朋友的连裤袜把他手给捆紧了。
“三哥,三哥!”壮汉急了,在地上扭动着,“那玩意儿也不是我的,上一个租房的搁这儿的!别报警,别报警!”
江予夺没说话,看了陈庆一眼,陈庆拿出手机转身走了出去。
把事儿都处理完,卢茜的第三个电话打了过来,江予夺叹了口气:“我当初不该叫她姐,应该叫妈。”
“茜姐抽你。”陈庆笑着说。
“怎么样?”卢茜在电话那头问。
“我现在过去吃饭,”江予夺说,“都弄完了。”
“揍他没!”卢茜提高了声音,“在我房子里弄这些玩意儿!狗娘养的!”
“揍了。”江予夺说。
“那行了,你赶紧过来,直接来就行,酒什么的我已经买了。”卢茜说。
“嗯。”江予夺应了一声,挂掉了电话。
“我也过去吃饭。”陈庆看着他。
“你带他俩去吃个饭,”江予夺从兜里拿出了钱包,“跟着辛苦这一大趟,明天还两家呢。”
“我这儿有。”陈庆按住了他的手。
“得了,”江予夺皱了皱眉,“你都穷得见个捡破烂儿的都想抢了。”
“……积家也不是捡破烂儿的啊,”陈庆接过他递过去的卡,“十几万的表戴着呢……不过还是你有本事,这表说拿就拿到了……”
“我没说要拿他的表,”江予夺咬了咬牙,“快滚。”
卢茜新买的房子挺大的,就住了她和四条阿拉斯加。
江予夺进门的时候,卢茜已经把菜都摆好了,放了六张凳子,还有一张是空着的。
“离我远点儿啊。”江予夺坐下的时候指了指两边坐着的狗。
两条狗都很配合地往旁边挪了挪。
“明天是不是还得去?今儿就弄了五楼那一家吧?”卢茜给他舀了碗汤,把酒也倒上了。
“嗯。”江予夺点点头。
“上午先陪我去把房子的钱交了吧。”卢茜说。
“又买?”江予夺看了她一眼,“你不已经空着一套了么。”
“那套租出去,你这两天再跑趟中介吧,”卢茜给他夹了块排骨,“反正也装好了,挂上吧,租啊卖啊都行。”
“嗯,”江予夺点了点头,“那套地段好。”
“你跟中介说一下,别什么人都租,找干净点儿讲究点儿的,”卢茜皱着眉,“我可不想那套房子里进去今天五楼那样的玩意儿。”
“那样的租不起你那套房。”江予夺笑了笑。
程恪在许丁的房子里沉思到第三天的时候,刘天成的电话打了过来。
程恪盯着手机,铃声响了快三十秒,他才接了起来:“喂。”
“你在哪儿呢?”刘天成劈头就问,“怎么样了?”
“桥洞,”程恪说,“刚捡了半盒剩饭。”
刘天成笑了起来:“得了吧,又不是真的净身出户,不问你爸拿钱,你手头的钱也不少了。”
程恪笑了笑没说话。
“你在哪儿呢,一会儿我接你去,晚上叫他们出来一块儿给你压压惊。”刘天成说。
“问过程怿了么,”程恪打了个呵欠,“没他点头,这惊可不能随便压。”
“你这人,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啊,”刘天成干笑了两声,笑声里带着尴尬,“我那天是真没听到电话响,后来打过去又打不通了。”
“手机搁家没带出来,借别人手机打的,”程恪也没想让刘天成下不来台,“晚上你们自己玩吧,我就不去了。”
“别啊,你不到,我们玩着没意思。”刘天成说。
程恪轻轻叹了口气:“真不去了,我还得找个落脚的地儿,这几天真挺忙的,也累,以后再说吧。”
“那……行吧,估计你是挺忙的,店里刚上手也一堆事儿呢吧。”刘天成说。
店里?程恪愣了愣,没说话。
“这事儿我是听说的,程怿是不是把之前盘下来玩的那个店给你了?”刘天成说,“先干着吧,虽说是小了点儿,但是都已经上正轨了,你熟悉几天,以后都不用管……”
“啊。”程恪应了一声。
刘天成也没再继续说下去,俩人随便扯了几句之后挂了电话。
程恪坐了起来,盯着窗外的树愣了很长时间。
刘天成说的是什么,他到现在才有点儿反应过来。
程怿之前盘了个清吧,盘下来之后一直也没打理,也就偶尔跟他几个朋友过去坐坐,程恪一次都没去过,连具体地址都不知道,现在突然就成了他的了?
第242章
关键是这店还真没谁说要给他。
程恪不知道刘天成是从哪儿听来的,只觉得跟程怿一块儿生活了二十多年,到现在也没看透他。
突然就有些后背发凉。
许丁是后半夜回来的,开门进屋的时候程恪还躺在沙发上,对着电视机出神,里头播的是什么他都不知道。
许丁进屋之后他俩都吓了一跳。
“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许丁吃惊地看着他。
“吓死我了,”程恪坐了起来,“我以为进贼了呢。”
“这屋里也没什么东西可偷,”许丁笑笑,“再说了,真进了贼,一个两个的你对付一下也不是问题。”
“怎么没回家?”程恪问。
“先过来看看你怎么回事儿,”许丁说,“昨天刘天成给我打电话了我才知道你跟家里闹翻了。”
“你跟他说我在你这儿了?”程恪赶紧又问。
“没,”许丁把行李和外套往地板上一扔,倒了杯水坐到了他身边,“感觉这事儿没那么简单,我就没说。”
“谢了。”程恪松了口气。
“是跟你爸闹翻了还是跟小怿闹翻了啊?”许丁看着他。
“都一样。”程恪说。
“有什么要帮忙的你就说。”许丁没继续问下去。
“我这两天看房子呢,”程恪靠回沙发里,“我再在你这儿待几天。”
“想买哪儿的?”许丁问。
恪看了他一眼:“租。”
“哦,”许丁笑了笑,“要帮你问问吗?”
程恪犹豫了几秒钟摇了摇头:“不用,我自己弄就行,我又没什么事儿。”
“那行,我去洗个澡,”许丁说,“一会儿回家。”
“别啊,”程恪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大半夜的,你睡你的,我这几天都睡的沙发。”
许丁站起来看了看他:“你啊……”
啊什么?
许丁没再说,程恪也没再问。
就觉得这些朋友,无论熟还是不熟的,大概都觉得他挺没用的,就连租个房子这么简单的事儿,许丁都会习惯性地问一句要不要帮忙。
程恪是个连租房这种事儿都办不妥的人。
“浴室里东西都你买的啊?”许丁洗完澡光着个膀子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出来问了一句。
“啊,是。”程恪往他身上扫了一眼,迅速把目光放回了电视上。
他跟许丁并不算太熟,平时没怎么在一块儿玩,当初认识许丁,还是因为许丁通过刘天成找他,请他帮忙录个沙画的视频。
“要不我这套租给你得了。”许丁说。
“租不起,”程恪说,“太高级了。”
许丁笑了半天:“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都有点儿不适应。”
“你别操心了,”程恪说,“我住你这儿不习惯。”
“行吧。”许丁点点头,进了卧室。
程恪继续瞪着电视,他并不想在许丁这儿呆太长时间,除去他俩并不太熟之外,他也不太愿意把许丁扯进自己家的这些破事儿里来。
他看了看手机里存好的中介的电话,明天就去看看房子吧。
第五章
许丁这个房子里,大概就沙发最舒服了,程恪在沙发上睡了好几天,居然感觉比在家里的时候睡得还踏实。
也许就是因为不在家里吧,毕竟他之前在麦当当里趴桌子上也睡得很香甜。
他坐在沙发上,揉了揉脸,往卧室那边看了一眼,发现床上已经没有人了,许丁的行李也已经拿走了。
“许丁!”他喊了一声。
确定许丁的确没在这屋里了,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慢慢走进了浴室。
浴室里之前没有什么东西,毕竟这套房子没人住,平时只有钟点工定时来打扫,不过程恪买的东西的确有点儿多。
他很少买日用品,一般情况下都是用完了老妈就让人给他换上,用的是什么,换的是什么,他都不清楚,使用感也完全没区别。
这回自己进了超市,就挑大瓶的,还有各种屯货装,看起来比较划算。
现在看看,难怪许丁还得专门问一句,实在是有点儿莫名其妙,希望没让许丁觉得自己是要赖这儿不走了。
程恪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打了个电话给中介,约好了一小时之后见面,去看看房子。
接下来他得先去吃个早点,昨天晚上就没吃,这会儿实在是饿得有些难受了,不过就算是饿成这样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吃什么。
出门顺着小区门口的街走了两个来回,他最后走进了一家披萨小店。
要了一杯咖啡和一个海鲜披萨。
他很少在外面吃早点,他的记忆里,每天早上起床之后,餐厅都会有摆放整齐的早餐,基本半个月不重样。
不过都不是他爱吃的,就算不重样,也都还是以西餐为主,他觉得自己其实更喜欢豆浆油条豆腐脑。
程恪看着眼前的咖啡和披萨,没太明白自己为什么最终吃的还是这些玩意儿。
中介很准时地开着车停到了他身边:“程先生吧?我是中介小张。”
第242章
“嗯。”程恪点了点头。
小张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上车吧,我带你看看,有三套房子,你可以挑一挑。”
“谢谢。”程恪上了车。
车上有股味儿,理论上是香味,但因为太浓,程恪几乎能闻到酒精味儿,他把车窗打开了一条缝。
对于他来说,离开了家的废物,首当其冲的感受就是出行吧。
“之前问您的心理价位,”小张一边开车一边说着话,“您有没有个大致的概念?今天三套房子价格不一样,您要有个大概,咱们就从最接近您要求的房子开始。”
“没有,”程恪非常诚实地回答,“我只对房子有要求。”
“……好的,”小张点头,“那您对房子的要求是?”
“大一点儿,干净一点儿,交通方便点儿,”程恪说,“小区环境好点儿。”
“那这个价格可就不低了。”小张说。
“嗯。”程恪应了一声。
他非常想告诉小张,他对租房根本就没概念,什么样的房大致是个什么价位他根本就不知道。
第一套房子是个两居室,小区环境和交通都还不错,不过程恪进屋就感觉不太舒服,楼间距太小,站窗口他都能看到对面卧室里的枕头是什么花色……土叽叽的。
而且房子也不是太新,墙面贴的还是墙纸,他喜欢大白墙。
“怎么样?”小张问,“这套房子应该差不多能符合你的……”
“有比这新的房子吗?”程恪问。
“这套房东拿钥匙就刚两年,”小张说,
“你要是觉得这旧了,那差不多就只有新房了。”
“嗯,”程恪往门口走了过去,“那就去看看新房。”
“好的,”小张一拍巴掌,“程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程恪没说话,感觉一瞬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还从来没被人问过这样的问题。
他平时来往最多的就是那些酒肉朋友,就算新带来的,相互也不会打听这些,未必个个都跟他似的是个闲人,但也没谁有具体的什么工作。
他犹豫了几秒钟,选择了沉默。
“我没别的意思啊,程先生,”小张带着他一边下楼一边说,“我问问这个主要还是房东的要求,就这个新房子,房东对租户的要求挺多的。”
“哦,”程恪想了想,只能报出了自己唯一会做的“工作”,“沙画。”
“卖沙发的?”小张问。
“沙画,”程恪解释,“就是用沙子画画。”
“哦!沙画!我知道我知道!”小张一通点头,“那您这是艺术家啊,沙画特别牛逼了。”
程恪笑了笑没说话。
“就是挺可惜的,”小张说,“画半天手一扒拉就没了吧。”
“嗯,”程恪上了车,换了个话题,“房东还有什么要求?”
“有正经工作,”小张说,“爱干净,生活规律,不随便带人回家,不租给情侣,结婚的可以,但不能有孩子。”
“……哦,我单身。”程恪不知道这些要求是不是很别致,但是他应该是符合的。
看到房子的时候,程恪就觉得松了口气,不用再跑第三套了。
房子在顶楼,带个露台,露台对着小区的花园,装修也很简单,木地板白墙,简单的家具。
唯一让程恪有些不爽的,就是这套房子只距离前几天他莫名其妙垃圾桶里打滚还被人捅了一刀的地方只有两条街。
发现他有点儿犹豫,小张一通推荐,繁华地段,各种商场超市都有,夜生活也丰富,饭店酒吧夜店一应俱全。
“交通更不用说了,地铁口就在旁边,公交车线路也多,都进站了能把路给堵了,”小张说,“想去哪儿都……”
“就这儿了。”程恪打断了小张的话,这一路小张就没停过嘴,话多得他已经快承受不住了。
“那行,我给您说说具体的,”小张一连串地继续说,“房子里要进新家具新电器什么的要提前跟房东商量,不能养小动物,不能自己换锁,东西坏了不能自己修,要跟房东说……”
程恪觉得自己脑袋很沉,坐到沙发上也听不清小张在说什么了,也不知道是小张太烦人还是房东太啰嗦,他就只管“嗯”,最后小张以一句“押三付一”结束了介绍。
“押三付一是什么?”程恪问。
“……押三个月租金,然后每月交一次房租。”小张解释。
“哦,”程恪想了想,“我直接交几个月或者半年的就行。”
“不,房东要求按月交。”小张说。
“为什么?”程恪愣了愣。
“方便涨租金吧,”小张很诚实地回答,“或者不想租了也比较好处理。”
“……哦。”程恪还是有点儿发蒙。
江予夺叼着烟靠在窗户边,看着卢茜手里的牌,卢茜把右手边的牌挨个摸了一遍也没决定好打哪张。
最后拿了张二万要扔,江予夺踢了她椅背一脚:“送钱啊。”
“不是,老三,你什么意思啊?”卢茜的下家刘哥非常不爽地拍了一下桌子,“你要就闭嘴,要就自己上来打,在这儿指挥个屁啊!”
第242章
“我要上去打,你们家房子都输给我八十多回了。”江予夺说。
“观棋不语真君子你懂不懂?”刘哥瞪着他。
“赌个博而已,别把自己说得这么高雅。”江予夺笑了笑。
“哎没错!你还知道是赌啊!”刘哥喊。
“行了行了,”卢茜拍拍刘哥的肩膀,回头冲江予夺摆了摆手,“你别跟这儿指挥了,上外边儿转悠去。”
“走了,”江予夺伸了个懒腰,往门口走过去,经过刘哥的时候往他手边扔了包烟,“刘哥发财。”
“你这小子,总这样!”刘哥把烟揣进兜里,“气完了人就哄哄。”
“那你要不要我哄啊,”江予夺伸手,“不要我哄就还我。”
“外边儿转悠去!”刘哥拍桌子。
江予夺笑着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平时也不爱看卢茜打牌,打了这么多年的牌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完整的一个散财童子。
今天他本来应该去1号楼转转,那天二楼的一家人声泪俱下请求再晚一个月交房租,说是实在没钱,江予夺同意了,但今天还是要去转一圈,以示警告。
其实按他的习惯,他是不会同意再缓一个月的,他感觉自己大概是不太有同情心,看到这种在生存线上苦苦挣扎的人,他有时候会觉得很烦。
也是许是会让他想起一些过去,谁比谁更惨,永远有人以你想不到的方式比你更惨地活着。
不过这是卢茜的房子,就得按卢茜的想法来,卢茜是个刀子嘴豆腐心,之前有人欠了八个月的房租最后也没给,逃跑的时候把桌子都扛走了,卢茜骂了三天,字字句句都削铁如泥,但有人要欠租,她一般还是会给宽限。
当初他赖着不走的时候,卢茜也是一边跟个恶霸似地把所有的活儿都扔给他干,一副就怕累不死他的样子,但最终也没赶他走,还给他钱……
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江予夺的回忆,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他下意识地先往四周看了一圈,再把后背对着一面墙,然后才接起了电话。
“江先生吗?”那边一个男声传出来。
“谁。”江予夺问。
“我是中介小张,之前您来我们这里登记过房子,”小张说,“现在您方便过来一下吗?这边有个租户很合适,您方便过来签合同吗?”
“明天吧。”江予夺说。
“是这样,这个租户呢,比较着急,今天晚上就想住下了,这么干脆的租户也挺难得的,”小张说,“您看您那边的要求也不少,这位价都没压一下就答应了……”
江予夺皱了皱眉:“这人符合要求吗?”
“艺术家,单身,看上去特别干净利索,”小张说,“二十多岁的一位先生。”
江予夺继续拧着眉,男的?还这么着急要住进去?现在就要签合同?等不到明天?听着都觉得有问题。
“江先生?”小张在那边叫了他一声。
“行了,等着吧,我现在过去。”江予夺挂掉了电话,又给陈庆拨了过去,“你现在有车吗?过来送我去我姐那套新房。”
“有,不过是个卡宴,不够大吧?”陈庆说,“我要不弄个货车?”
江予夺没说话,在吼陈庆之前他努力尝试着理解陈庆这两句话的意思,但最后也没能成功。
他努力控制着语气,让自己声音平和:“你他妈,在说什么?”
“你搬家不得拉行李吗?一堆东西呢,卡宴放不下啊。”陈庆说。
江予夺有种想要从街上随便抓个人过来打一顿的冲动,他咬了咬牙:“不用,你先过来,就开卡宴,我在牌室楼下。”
“好。”陈庆很干脆,“马上到。”
一辆快卡宴很快从路口转了过来,停在了江予夺身边。
没等陈庆打开车门,江予夺就冲过去拉开了驾驶室的门,抓着陈庆的胳膊往他后背上甩了几巴掌。
“搬什么家?”江予夺贴在他耳朵上吼了一声,“你开什么车!你去搬家公司上班吧!”
“我靠!”陈庆捂住耳朵,“你说去茜姐新房子!让我开车过来!上回你搬家不就这么说的吗!”
“去签租房合同!”江予夺扯开他的手,又吼了一嗓子。
“知道了,”陈庆趴到方向盘上,手指在耳朵眼儿里抠着,“三哥,给条活路。”
“你给我条活路吧,”江予夺上了车,坐到副驾上,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叹气,“这一天天的,活得跟时空交错一样,没一句话能对得上频道的。”
“房子租出去了?”陈庆把车开了出去。
“嗯,”江予夺点了烟,“说是个艺术家。”
“那应该挺有钱,”陈庆点点头,“不会欠房租了。”
江予夺没说话。
“也不一定啊,”陈庆想了想,“你说那个积家,穿得那么体面,戴个十几万的表,也掏垃圾桶呢,算行为艺术吗?”
“闭嘴看灯。”江予夺打开了收音机,把声音调大。
陈庆大概是无法从程恪是一个掏垃圾的流浪汉这个认知里转出来了,江予夺都替程恪冤得慌。
想到程恪,他有些迷茫,这人是来干什么的呢?
最近一直没太发现有人跟着自己,唯一可疑的就是程恪,但是程恪看着又实在不像是能干点儿什么的人。
现在的打手都流行高素质傻子款帅哥了吗?
不过现在租房的这个,相比程恪来说,甚至更可疑一些。
江予夺转过头看着陈庆:“最近咱这边儿有没有什么事儿?”
“没有,”陈庆摇头,“挺消停的,都是点儿鸡零狗碎的屁事,就是张大齐那个钱还没给狗子,狗子天天郁闷呢。”
“我明天去一趟,”江予夺说,“狗子也没多大出息,三千块钱能失眠一个月。”
“那能跟你一样吗,你手头有多少钱,他手头才多少钱,他在家全家惯着,你……”陈庆咽了咽唾沫,“明天我去吧,这事儿你去不合适,张大齐这种作派,就不配你亲自去。”
江予夺应了一声,没再说话,转头看着窗外。
“多久能到?”程恪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把手机按亮,再息屏,再按亮……
他手机里空空如也,连个打发时间的小游戏都没有,不过旧手机也差不多,他手机除了接电话,也就偶尔付个款,别的时间里都没什么存在感。
毕竟像眼下这么跟个陌生人愣着发呆的时候并不多。
“应该马上到了,”小张说,“离得不远。”
这话刚说完,门外的电梯响了一声,有人走了出来。
程恪舒出一口气,把手机放回兜里,正想站起来,一抬头就先愣住了。
“赶紧的,我还有……”江予夺走进屋里,目光从小张脸上一转过来,就也愣住了,“事儿。”
“我操?积家?”身后跟着进来的是总护法陈庆,看到程恪的瞬间就把这个大概永远也忘不了的牌子大声地宣告了一嗓子。
“这是认识?”小张也很吃惊。
“不认识。”江予夺说。
程恪跟他同时开口:“不认识。”
“啊,”小张很尴尬地笑了两声,搓了搓手,“那……现在大家一起把合同先看看,然后签一下字?”
“不用看了。”程恪只想快点结束眼前的局面。
“好。”江予夺勾过一张椅子,往桌子前一坐。
“……好吧。”程恪接过了小张递过来的合同。
其实在看到江予夺的那一瞬间,他就非常想拔腿走人,头都不带回,拉都拉不住的那种。
但最后还是咬牙挺住了。
他对这套房子很满意,他需要马上安顿好自己。
江予夺还欠了他一刀。
“这个合同是你们俩直接签,我们中介就是做个证明,”小张说,“我们是很正规的,两位请放心。”
程恪沉默地拿着合同,很认真地看着,但是一个字儿也没看进去。
“要求都跟他说了?”江予夺问。
“是的。”小张说。
“什么要求?”程恪顺嘴问了一句。
江予夺转头看着小张,小张顿时紧张得有些结巴:“程先生,就,就刚才我,我跟你说的那些啊。”
“哦,”程恪点了点头,“说了。”
“这屋里就只能住你一个人,花鸟鱼虫猫狗和除你之外的人,都不可以住,”江予夺说,“动这屋里任何一点东西,都得跟我先打招……”
“行了,”程恪把合同往桌上一甩,拿过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往椅背上一靠,“我挺忙的。”
江予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转头看着小张:“我签我的名字还是房主的?”
“您的就可以,”小张说,“之前有房主的委托书。”
“嗯,”江予夺抓过笔签上了名字,把合同扔回给小张,又看着程恪,“你那儿有我电话吧?”
“没有。”程恪回答。
江予夺偏了偏头,一直绷着个脸站在他身后看上去非常像一个保镖的陈庆马上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烟壳纸,放在了他面前。
程恪看着眼前这张写着江予夺三个字和一串电话号码的纸片,不用转头他都能感觉到旁边小张震惊的眼神。
他咬着牙拿过那张“名片”,放进了兜里。
合同签完,押三付一的钱也交完,江予夺把“不许换锁”的那把锁的钥匙也给他了,程恪觉得接下去的流程就应该是大家起身,然后各自走人。
但江予夺还坐在桌子对面,盯着他。
陈庆也依旧绷着脸站在身后,一块儿盯着他。
碍于小张还在旁边,程恪不想让人觉得他跟面前这俩是从同一个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只能清了清嗓子,想说句什么道别的话。
“你走吧,”江予夺抢先开了口,冲小张挥了挥手,“辛苦了。”
“那……”小张犹豫着。
陈庆直接拦了过去,把他强行送到门外,然后关上了门。
“我就直说了,”江予夺看着程恪,“我不知道你到底什么目的,但是这房子你要不想租,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那我也直说吧,我不知道你犯的什么病,但是这房子我说要租,”程恪按了按腰上的伤口,“我就租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