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手札
作者:顾语枝 | 分类:其他 | 字数:72.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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拙劣手段
空气静默片刻, 顾时初的身影从众人当中走了出来, 低着头瞧不见表情, 只是应诺:“儿媳在。”
沈顺和颔首, 脸上带着看戏的笑:“今日你们两个可要好好表现。”这两人, 既然姐妹, 又是妯娌, 眼下又要一起比试,当真有趣。
他话音刚落,顾时欢与顾时初便齐齐地应了。
顾时欢嘴角抿着笑。她对自己可有信心了, 小时候本来就学过一点,后来这段时间,她又跟着沈云琛勤学苦练, 纵然比不上那些平时就经常操.练的男儿, 比起顾时初来却是绰绰有余。
她一点也不担心顾时初。顾时初这人,比她还娇气, 吃不得一点苦的, 便是这段时间也请人教授了骑射之术, 肯定也下不了苦工夫的, 如何比得过她?
顾时初恰在此时抬起头来, 撞上顾时初似笑非笑的目光, 登时蹙起眉来,双手绞着丝帕,只差没将丝帕扯出一个洞来。
她知道顾时欢成心看她出丑!成心报复她!
上次顾时欢坠崖之后, 沈云琛对她的态度直转急下, 她就是再蠢笨也猜出来了,沈云琛约莫已经知道当年那个小姑娘不是她而是顾时欢。这会儿顾时欢又故意邀她参加这次秋猎,可不就是为了当场让她难看!
顾时初深深吸气,免得自己气坏了身子。好在她们当年是集体犯下了“欺君之罪”,若是事情败露了,也得一块儿受罚,想来顾时欢也不敢将此事抖搂出去,所以只好以此出气呢!
思及此,顾时初又哼出一声冷笑来。这段时间她确实也练过一点,先看看顾时欢的表现再说,实在不行……她也有办法……
*****
按照往年的规矩,孩童组男女都可参加,只要年纪在九岁之上,十五岁之下。
男子超了十五岁,便可以算作男儿了,因此若想大展英姿,便得通过射猎来展现自己的能力了。
而女子如若及笄了,便归于女子组,另作比赛。
孩童组与女子组是不用去射猎的,见血的事儿不能叫女人和孩子去做。不过这两组的比赛也是各有不同的。
方才的孩童组比的是射箭与投石,算是对这些小小后辈们的一次的暗中考察,不过更多的却也以趣味为主,不会太过为难这些孩子们。
而女子组比的则是骑射。所谓骑射,指的是骑在奔跑的骏马身上射箭,则既需要骑术了得,更不能失了准头,对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娇女子们来说,是一项不小的考验。
因此,每年女子组的人总是最少的,且多为一些未出阁的贵女小姐。因为这是一年中唯一一个能让她们无所顾忌地在众多外男面前大出风头的活动,若是表现出众了,恐怕提亲的人都要多排上几里路,自己挑选夫婿的范围也就更广阔些。
也因为这个缘故,每年前来凑热闹的已出阁女子便寥寥无几了。今年更是稀奇,只有顾时欢与顾时初两人。
更巧的是,这次的比赛顺序为抽签而定,两人也正排了个前后脚,顾时欢在前,顾时初在后。
顾时欢拿着手中的次序签,朝顾时初挑眉一笑,随即淡定地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来,用筷子拣了一块糕点吃。
“小姐,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骑马射箭,这次一定叫大小姐睁眼看看,是谁的荣耀总归就是谁的!”秋霜压低了声音,一边给顾时欢夹糕点,一边仍旧愤愤不平着。
姑爷既已知道当年的事情,她也就不再遮遮掩掩地说起来,唯一遗憾的是不能将当初的替身计昭告天下,叫天下人看看,大小姐多么不要脸,从小就顶替了小姐的风头,这么多年愣是还没给小姐一个好脸色瞧。
有这么狗咬吕洞宾的么!
顾时欢看着眼前堆成小山一样的糕点,嘟着脸颊失笑。
还好没跟秋霜全部坦白。若是叫秋霜知道,顾时初不仅顶替了她的荣耀,还顶替了她的爱情长达十年之久,秋霜肯定得气炸。
想到此处,她终归仍有几分气闷,此时伸来一只手,牢牢地握住了她微凉的手,暖和而有力,是她熟悉至极的温度。
哼。
这样就算讨好她了么?
顾时欢撇嘴,动了动手没挣脱出来,便随他去了。
抽了次序签的贵女们一一上场了。看得出来,她们对此皆有准备,不说表现得有多好吧,大抵都过得去,一看便是请人教习过的。
顾时欢抱着学习的态度仔细琢磨了每一个人的手法,托沈云琛的福,她也算对骑射掌握了一些门道,这些贵女们的表现,她全都能看出不少要避开的毛病与偶见的可学习的优点来。
由于没人都只射一箭,很快,便轮到了顾时欢。
顾时欢暗暗地摩拳擦掌一番,便站起身来,纵身跃上了马。
顾时初暗暗盯着她跨上白马,鼻子里不屑地轻哼一声,她能这么一帆顺遂,不过都因为暗地里有人给她排忧解难罢了——
糕点、马匹、羽箭……顾时欢所用到的每一件东西,都被沈云琛一一严守起来,让她想动手脚都没处动。
拙劣手段
顾时初用劲抠着桌角,差点将指甲上的寇丹磨去。她不由得抬眼往那边看了一眼,正逢沈云琛的目光也落了过来,她连忙缩下头,又想起顾时欢坠崖那天,他那冷厉至极的眼神。
一时身上泛起寒气。
她本就与顾时欢不对付,沈云琛知晓了真相,怕更是厌她入骨。现在太子压在他们夫妻上头,她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嫂”,有朝一日若叫他们得了势,自己的日子怕不好过。
她正默默思忖着,便听得耳际爆发出一股叫好之声,连忙抬眼看去,原来顾时欢第一支箭竟然射在圆靶一环以内,离圆心不过一指之距!
众人齐齐为之叫好,连沈顺和也一拍椅子,唤了一声:“好!”
顾时欢惊喜地睁大眼睛,嘴角抑制不住得意,微微翘起,第一时间看向沈云琛,见他眉目清朗地含笑望向自己,才终于灿烂地笑起来。
她必须得承认,这真的是意外发挥。往日练习得最好的时候,离圆心还有一掌之距呢,眼下这一箭绝对是超乎她的水准。
不过,被众人钦佩的目光所包围,这感觉……着实不错。
顾时欢收了弓,利索地翻身下马,一步步朝着沈顺和走去,笔直如松的英姿在被日头拉出一段暗影,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沈顺和用大为赞赏的目光看着她:“老六媳妇,朕看你倒像有几分底子,你从前可曾学过?”
顾时欢点点头:“回父皇,儿媳小时候学过一段时日,后来因事撂下了,及至这次秋猎前,便央着夫君教了两月有余。”
“哦——”沈顺和拉长了声音,语气带笑,“如此说来,老六是个良师,你也是孺子可教。”
顾时欢娇俏地笑了笑:“谢父皇夸奖。”
沈顺和又笑问:“既然小时候学过,为何那时秋猎不见你来?”
他鲜见地露出了笑颜,顾家人的心却都提了起来,连笃定顾时欢不会说出去的顾时欢也暗暗绞住了帕子。
顾时欢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滞了一瞬,才弯了弯嘴角:“回父皇……父亲常说,大姐才貌出众,顾家女有大姐一人足矣,所以当年大姐既来了,我就不来献丑了。”
她这话带着小女娃意难平的酸涩委屈,且毫不掩饰地当众说了出来,若换成年长一些的女妇,沈顺和恐怕要嫌她太过失礼。不过眼前的小姑娘面貌稚嫩,虽然已经嫁了人,却还是一派天真单纯的模样,让沈顺和怎么也无法生出嫌恶之心,反而只觉得理解和怜爱。
况且,如今她还靠自己的能力证明了自己一点不比旁人差,这也是沈顺和极为欣赏的地方。
是以,他微敛表情,侧首看向下方的臣子:“顾爱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身为父亲,当一视同仁才对。”
顾一岱连忙从坐席上出来,差点踢翻矮桌,而后定了定身子,才行了个礼,高声道:“皇上说得是!臣受教!”
沈顺和挥挥手,让顾时欢与顾一岱一并下去。
这时候大太监躬着身子提醒他,这比赛……还未结束呢。
沈顺和点点头:“让她们继续吧。”说着便喝了一口明目茶,看着顾时初从太子身边起身,遥遥行了他一礼,越身上了马。
他眼里露出几分精光,不知道他这大儿子的媳妇,又将表现如何。
顾时初上了马,手心已沁出了汗,她自己有几分斤两自己最清楚,现在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射得比顾时欢还要准,她最好的成绩,也不过能将羽箭射入二环内罢了。
既然如此——
她心思一定,猛地一扬鞭,驱动着骏马往前奔去。正要进入可以射箭的范围内,她拔.出一根羽箭来,却眼前一黑,猛地晕眩起来,而后手中便松了劲,身子歪向一边,似乎马上便要坠落下来!
她歪扭身子的姿势太明显,众人立刻炸开了祸,连声道“不好了”,太子一醒神,连忙命护卫前去将太子妃救下来。
三两个护卫登时越众飞出,他们各个都是经过训练的好手,从并不失控的马匹上救下一个弱女子实在轻而易举。
立时便一左一右搀住顾时初的胳膊,将她稳稳地接到了平地,连忙松开了手。
顾时初揉了揉额角,身形晃了晃,便叫一双手从后面扶住。
沈知远柔声问:“怎么了?”
纵然已有几月未曾去过她的院子,在沈顺和与顾氏面前,他犹自扮演着一个温柔疼妻的丈夫。
顾时初定住了身形,以足以叫众人听到的声音道:“不知怎的,方才竟一阵头晕目眩,浑身都没了气力。”转过头来,朝沈顺和道:“父皇,儿媳……”
“不必再说,先下去休息罢,”沈顺和摆手,复又吩咐身侧的徐公公,“叫太医来给太子妃看看。”
顾时初转了转眼珠,由着沈知远将自己扶了下去,依旧蹙着眉,很是虚弱的样子。
那边,顾时欢喝了一口茶,将绿糕咽下,微微嘟起嘴来,哼道:“谁知道是真晕还是假晕。”
明明前一刻还好得不得了,可没看出什么身子不爽来。
拙劣手段
如果是以这一招来逃避与她的比赛,那真是……真是叫她瞧不起。顾时欢鼓着腮帮子,颇为不屑地戳着碗里的糕点,将好好的绿糕戳得七零八碎。
若是她,要么一开始便承认技不如人,要么便好好比拼一场,便是输了也自己认了。
怎么能使出这样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呢……
沈云琛看着她郁闷不已的神色,弯了眸子,重新递上一个装了糕点的小碗,让顾时欢可以继续发泄她的怒火。
顾时欢却将这火气转移到他身上,怒瞪他:“你还笑!知道她不必当众出糗,你很是松了一口气吧?”
沈云琛:“……”
正在此时,太医已经来到顾时初的面前,当着众人的面,用一片薄纱盖住了她的手腕,替她把脉。
顾时初盯着太医瞧,太医只看了一眼,却立刻避开了她的眼睛。
她心里立刻一咯噔,这太医是她收买好的,只需给她诊过脉之后,说她连日里太累,因此气虚无力,须得静养一番,不宜再行赛事便是。这样,她既保全了面子,也不必再与顾时欢争个一二。
可是现在……
这太医静诊片刻,扬着醇厚的声音,奇怪道:“太子妃殿下脉象平稳,不似有疾,面色红润无暇,也是强健之体,按说……不致气虚堕马。”
围场之上,一片寂静。
太医这实诚的话,等于当面告知众人,太子妃方才“堕马”那一幕,极有可能是自己表演的一出戏本,至于缘由——
十有八.九便是不愿输给自己的庶妹罢了。
一时,众人抑制不住心内的想法,纵然皇上还未发话,便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顾时初又气又羞,面色涨红起来,便更显太医嘴里的“红润”了。
沈知远原不知她为了不输给庶妹,搞了这么一出蠢戏,一时只想将她痛骂一场,拂袖走人。
碍于眼下这场面,他暗暗忍了,还绞尽脑汁地打了个圆场:“那一刹的工夫,与身子骨如何怕是没什么干系,只怕是刚才静坐久了,猛一动身,气血不走了。”
太医张了张嘴,对上沈知远黑沉沉的目光,连忙又闭了嘴,连声称是。
众人的窃语却还是不曾停下,虽然沈知远这话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不过众人先入为主,又看顾时初这掩盖不住的心虚模样,便知不过救场之语罢了。
端坐在高位之上的沈顺和将一切收入眼底,他目光老辣,一眼便知个中原委,眉头渐渐蹙起来,对顾时初颇为不满。
这种孬样,简直不是一个太子妃能做出的事儿来。
但是现在她总归代表着皇室的颜面,沈顺和轻咳了一声,立刻止歇了所有人的耳语。
“既如此,便扶太子媳妇下去好生歇息吧。”沈顺和抬起手,“剩下还有哪些人不曾比完,继续罢。”
剩下还有三个贵女,本来见顾时欢表现出众,自忖比不过了,因此商量着想一道弃赛,如今发生这么一档子事,皇上心情本就受了影响,她们哪里还敢惹恼皇上,只好一边心里暗咒多事的顾时初,一边战战兢兢地按次序上前骑射,可惜的是发挥都失了水准,一个比一个差。
沈顺和早已没将这几人的比赛放在心上,他草草看完,便吩咐众人下去歇息,下午男儿们便随他出发打猎。
众人一时散去,便又三两一个说起顾时初避赛的手段,看来这事儿已成谈资,恐怕得谈上几个月才能渐渐叫人遗忘。
顾时欢与沈云琛走在后面,她围观了方才那一场好戏,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兴致勃勃道:“那个太医实在太耿直了!咱们大昱,就缺这样耿直的人才!”
沈云琛但笑不语,默了默才问:“现在可高兴了?”
“当然高兴。”顾时欢晃了晃灵巧地脖子,“她自个儿想出这馊主意,叫大家看了笑话,那我也就跟着看一看笑话,这笑话可够我笑到年底了。”
沈云琛也被她活泼的笑意感染,眼睛里都侵染了温柔。
午膳过后,顾时欢催着沈云琛去歇息。
下午便没女眷什么事儿了,到时候想串门便串门,想歇息就歇息,但是男子们下午便要去狩猎,中午该好好歇息一阵才是。
没想到沈云琛却摆摆手,没有一点安歇的意思,反而带着她出了院子,一路往外走去。
顾时欢拧着他的手腕,却纹丝不动,只好一边跟着他走,一边问:“你带我去哪儿?还不快睡个觉,小心下午犯困。”
“你昨晚不是想去猎场里看看么,正巧现在有时间,”他转过头来,目光灼灼,“我们去故地重游。”
顾时欢顿时凝滞了呼吸,他还记得这桩事儿呢,转瞬又勾起唇角,他肯定那会儿便倾倒于她的美貌之下了。
可惜她那会儿只把他当成同病相怜的可怜虫儿。
沈云琛却丝毫不觉,脚步越显轻快,没过多久,便带着她来到了当年的那棵树下——
亏他还牢牢记得这地方。
顾时欢浅浅一笑,这棵树倒是没怎么变过,她原以为十年前的记忆会比较生疏了,没想到来到此处,却立刻想起了当年的那些画面。
沈云琛的掌劲已松,她从沈云琛的手掌里脱开手,走到了树底下,像当年那样坐在了同样的位置。
“……”
沈云琛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恍若看到了当年的小姑娘,正与眼前的姑娘慢慢地重叠起来。
若说十年前的小姑娘是带着自己走出黑暗的光,那么眼前的小姑娘便是余生路上的光。
有她才有余生。
有她才有光。
“傻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坐。”顾时欢昂起头,笑意盈盈。
今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天际悬挂着金灿灿的日头,带着秋的余韵,暖意融融的。树荫底下却是一片阴凉,阳光被树叶绞碎了撒下来,正撒在他家娇娇的脸上,娇嫩的脸蛋都泛出了红光,上面那细小的绒毛都与当年无异。
他呼吸一滞,缓缓走过去坐下,与她十指相握。
这一刻,像是握住了两人分隔的十年岁月。
*****
等顾时欢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西斜。
她坐起身,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居然在树底下睡着了,不用说肯定是沈云琛将她抱回来的。
她打了个呵欠,唤来秋霜:“阿琛去多久了?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呀?”
秋霜也说不准,不过都去了两个半时辰,因此回道:“约莫快回来了吧。”
“怎么了,夫人想我了吗?”正此时,沈云琛踏着余晖,从屋外走了进来,那器宇轩昂的模样,看得顾时欢心神一飘。
“谁想你了……”顾时欢嘀咕。
秋霜见状,连忙退了出去,顺手关好了门。
沈云琛坐到床边,顾时欢穿着薄薄的寝衣,精致的锁骨一下便是看不到的春.色,一时心猿意马起来,更靠近了些。
顾时欢嫌弃地推他:“一身尘土。”或许还有动物的鲜血,顾时欢最不喜这些。
沈云琛摊手,略带几分委屈道:“我在五哥那里洗过了才回来的。”
顾时欢收回手,也拉不下脸哄他,便问:“今天下午,你们都猎得如何?”
沈云琛抱住她的腰肢,这会儿才露出几分疲倦,靠着她的耳际轻轻呼气:“四哥倒是深藏不露,这次他猎得最多,不过我猎了一只最为罕见的雪狐,让父皇很欢喜。”
他说话的语气,像个讨要夸奖的小孩子。
顾时欢从善如流地拍了拍他的背脊:“那你真厉害,听说雪狐世间罕有,更是踪迹难寻,想要捉来一只比登天还难。”
沈云琛沉沉地笑,胸腔震.动得顾时欢都感受到了。
末了,他才说:“其实我射杀雪狐时若不是叫人看到了,倒是想留着给你做一件御寒的披风。”
顾时欢连连摆手:“我才不要呢。”动物的皮毛穿在她身上,想想便叫她心里发麻。
沈云琛愣了一瞬,才笑道:“我都忘了,我家夫人最是人美心善。”
顾时欢被说得不好意思,连忙拙劣地转移话头:“明天还要去狩猎?”
“当然,这才第二天,一直要到大后天才回去。”
顾时欢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我刚刚睡着的时候,老梦见自己的右眼跳个不停。”
沈云琛往她右眼上落了一个轻吻:“别担心,该来的总会来,万事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