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月先问周珩：“你什么时候来的？不上课吗？”

周珩抬手擦一把汗，说：“中午来的，上午有两节课，下午是自习，我就直接过来了。”

李明月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从自己口袋掏出手帕，走过去帮周珩把额头上的灰给擦掉。

周珩先一开始愣了下，后来反应过来她是帮自己擦汗时，顿时就有一种贤妻在侧的感觉，他朝李明月笑了笑，看着她给自己擦干净。

李老头因为心虚怕孙女又问自己昨天的事，所以一直低头干活，默不作声，假装不存在，减少存在感不让孙女注意到，所以这两人的互动他也没看到。

李明月给周珩擦完脸，一收手帕。

“爷爷，歇歇吧，别累着了。”

李老头被孙女一声喊差点儿给吓得砖头砸脚上，他赶紧道：“不累，不累，你今天上学还顺利吧？周珩他爸有没有为难你？要是为难了，你现在可以为难为难他儿子。”

周珩：......

李明月哭笑不得道：“周老师没有为难我，他很有水平，讲课讲得很好，很得大家的喜欢。”

“噢，那就好。”李老头继续转移话题，“你回来的正好，快去做饭吧，我和周小子都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李明月于是就去做饭了。

吃饭的时候，李老头突然想起千万捐款那事，赶紧问道：“那千万的土疙瘩，你捐了吗？”

李明月一边吃饭一边说：“还没想好怎么捐，往哪里捐，这件事不容易办，没那么快。”

总不能他们冒着生命危险从境外扛回来，随便一捐，却肥了某些硕鼠吧，既然要捐那就捐给可靠的组织，帮助到真正需要的人身上。

而且这些钱不好见光，如何捐出去也得仔细想想。

李老头听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提议：“我觉得，也别一次就把钱全拿出去，可以分多次往外捐，觉得哪里需要了给哪里。”

李明月点头，“嗯。”

李老头放下了心。

吃过饭，周珩又磨叽了很久，直到晚得不能再晚，到睡觉休息的时间了，他才拍拍手准备走人。

“明月，你再送送我。”

李明月刚应了声“好。”

李老头就喊：“不准动手动脚啊，你们两可没结婚呢！”

这一句话一下子让周珩和李明月两个人都红了脸。

周珩还算镇定，他道：“爷爷，您老就别操心了，要是允许，我现在就和明月去领证。”

李老头“哼”一声，“你想领就领啊，结婚可没那么简单，双方家长还没见面呢，双方家长见了面不得多来往处一处，要是处不好还是及早拉倒的好。就算双方家庭合拍，该走的流程也都得一步步走完。”

周珩：......

感觉前路艰难。

那双方家长见面这事儿是不是可以早点儿安排了，今天早上他爸还催他呢，被他给挡了。

等李明月送完周珩回来，发现爷爷那屋的灯又灭了。

忙了一天，估计累着了吧。

李明月也没有再去打扰爷爷，自己洗漱一番回屋去看书学习了。

第二天早上依然是纸条，爷爷又出门溜达了。

李明月哭笑不得，只好跟昨天一样吃了早餐，给爷爷留了一份。

当天中午放学回家，她发现院子里已经铺好了砖头。

爷爷正在打扫院子里的杂物。

“爷爷，我回来了。”

李老头惊道：“你不是中午不回来吗？该在学校里好好学习啊。”

李明月：......您这是多么的心虚啊，一见面就想着把我赶出去。

既然如此，那就如您所愿。

她呵呵一下，拿起扫帚簸箕，利索地把院子收拾整齐干净了，然后打来水，和爷爷一起洗干净手脸。

李明月摆好架势，说：“爷爷，我今天下午没课，时间很充足，咱俩好好聊聊。”

李老头无奈呀，最终没能抵得过孙女的坚持。

两人坐在厨房里，一边往灶里添两根柴伙，一边烤着火说话。

李老头抬头长叹一声，回忆往事。

“明月啊，爷爷命好，你命不好。”

李明月默然，她想起上辈子的事，爷爷上山惨死，应该算不得命好；她傻笨，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然后一样惨死，应该也算不得命好。

只听李老头继续道：“你奶奶是个大小姐，城里有钱大户家的大小姐，长得漂亮，还有文化，念了大学。”

“你知道吗，那个战乱的年代，能上得了大学的姑娘是多么不容易。”

“所以你奶奶对我来说就是天上的月亮，又亮又美，离我远啊。”

李明月忍不住问：“那您和奶奶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一个是城里大户人家的大小姐，有文化的知识青年；一个是偏僻农村土里刨食的农民，怎么看都不像能结婚的一对人啊。

李老头突然一笑，“所以说我命好啊，竟然够着了那月亮。”

“有一年我和你老爷爷替地主给城里的粮店送粮，走到半路一片树林的时候，遇到一群劫匪在打劫。”

“被打劫的就是你奶奶一家三口，还有她家的两个护卫。”

“我们赶到那里的时候，你奶奶那边已经是又死又伤了，你奶奶也受了伤，不过劫匪那边也只剩下了两个还能站的住的人。当时有一个劫匪想对你奶奶动手动脚。”

李明月接话：“所以您英雄救美啦？”

李老头嘿嘿笑了起来，还带着一丝罕见的不好意思。

“你爷爷我这辈子就英雄了那么一回。”

“当时，我那个气呀，你们几个臭男人不知道自己长什么癞蛤蟆样吗，竟然敢肖想天上的月亮！我头脑一热，拿起护送用的家伙就冲上去了，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把人给放倒了。”

“你奶奶她爹还留了一口气，当即就让你奶奶嫁给我，说要报答救命之恩，我当时都蒙了，哪敢肖想啊，怎么说不都不行。”

“谁知收敛好林家的人后，你奶奶竟然真的要跟我回家。”

“后来我才知道，林家是被仇人寻仇了，你奶奶是拿我做掩护。那也是我的福气，我立马就应了，本想着恭恭敬敬把你奶奶供一段时间，等情况好了，再把你奶奶送走。”

林？

李明月敏锐地捕捉到爷爷提到两次的林。

她不由得想到了昨天看到小册子上提到的林秋玉。不过林秋玉在海外，是海外敌对势力，应该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