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现出自己真正的境界，凤凰的情绪也稳定了许多，无论是言语还是眼神都对杨居正十分温和。

杨居正无言的沉默。

在任何时候，他都是一个极为强势的存在，那是因为他的境界已是巅峰所在，他所遇见的对手和敌人没有任何一个能超越他。所以他强势，因为他有资格。

但现在，他终于面对了一个比他境界高深的对手。

于是他低下头。

这位天下第一人第一次低头。

在靖太祖面前，他不曾低头，因为他是太祖最信赖的一把剑。在当今皇帝面前，他不曾低头，因为他从未把自己当做奴才。在天下百姓面前，他不曾低头，因为他是朝廷的顶梁柱，并且坚信自己会给靖朝百姓带来幸福的生活。在魂客世界的魂客们面前，他不曾低头，不管是道德宗的老和尚，还是守陵的小皇叔，他都不曾低头，因为他知道他才是天下第一人，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人。

因为只差一步，他就能迈入长生，成就半仙！

然而就是这一步之差，让他被甩在后面。

他曾经挚爱的女人先他一步达到了这个高度。

“凤凰，凤凰……”杨居正像是在小声的喃喃自语道：“没想到你已成长到现在这个地步。你已长生，凤凰之子又已降世，从此以后这个世界将因凤凰二字而颤抖。”

凤凰摇摇头，道：“不会的，我说过我不喜欢杀戮。”

杨居正道：“有你这个母亲在，杨逍将无所畏惧。”

凤凰疑问道：“你是说杨逍会？”

杨居正苦笑道：“之前我怕帝心不稳，并没有和皇帝说实话。我其实知道老涂是如何死的。他的死，并不是杨逍直接造成，但和杨逍有莫大的联系。或者说的直接点，他被杨逍暗算了。”

“老涂死前用神通给我传来消息，说杨逍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存在，虽然他现在还没成长起来，但以他的背景和身上的血脉，成长起来将会非常迅速。若是让他成长起来，这天下将真的不再安宁。所以老涂临终前送给我四个字。”

凤凰问道：“哪四个字。”

“虎毒……食子。”

“胡言乱语！”凤凰有些动怒，低喝道：“简直是胡说八道！杨逍不过是一个小孩子，他能有多大的心思？”

杨居正一副嘲讽的笑容，道：“他身上有着龙血大陆皇家的龙血，又有着历代凤凰传人的凤凰血液，若说他是个安分的人，现在想想，我倒是真有些不相信。所以我有些后悔，不该让他来到这个世界的。”

凤凰道：“我找到他后，自会带他去凤凰山潜修，不会让他为非作歹。”

“你找到他？”杨居正反问道：“你能找到他？还是说你凤凰山已经有谁找到他了？他能从老涂的手里逃出来，就没有谁能找到他。”

凤凰无言。

沉默了片刻，凤凰道：“但我相信我能找到他，因为他已经去荒漠了。”

杨居正眉头一皱，疑问道：“你是说萧大哥？”

“萧大哥去荒漠，就是为我去找杨逍的。”

“那就看我们谁先找到了。”

“难道……”

杨居正笑道：“灾难源这个东西只是个幌子而已。朝廷是神州正统，就算燕王府有多大能耐，只要你凤凰山不出兵，燕王府就算得到了灾难源也不可能会是朝廷的对手。所以赵信此次去荒漠的真正原因，就是替我找杨逍。”

顿了一下，杨居正接着道：“我相信对于我而言，已不是现在的你的对手。但我同样相信，赵信那小子不一定会输给萧紫阳。萧紫阳是龙血大陆的天之骄子，赵信是神州大地的天之骄子。而相对神州大地而言，龙血大陆只是一方小天地。”

“好，很好。杨明阳，你果然是一个攻于心计的棋手，似乎每一步都被你计算在脑海里。”

“不。”杨居正摆了摆手，道：“我算错了一步最为关键的棋。”

凤凰道：“杨逍的背叛，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

“是啊！”杨居正一阵叹息后，继续说道：“其实我还算错了一步棋。”

“哪一步？”

“我没想到老涂会死在荒漠。”

“这和杨逍的背叛不是一步棋？”

“不是。”杨居正眼中出现复杂的目光，道：“杨逍的背叛让老涂陷入了绝境，但以老涂的修为，并不一定会死。老涂之所以会死，是因为我没有计算到我的另一步棋，他会出现。”

“谁？”

“我的好儿子，老涂的好徒弟。看来冥冥之中的上苍自有定数，让他看见了一代风云人物的新老变更，那么在这个时代，他必定也会成为一个人物。”

“你的好儿子？谁为你生的儿子。”

“秦岭。”

听到这个名字，凤凰微微一愣，随即问道：“是杨树还是杨凡？”

杨居正道：“杨凡。”

凤凰看着杨居正的眼神发生了一些怪异的变化，随即有些嘲讽的笑了起来。

“杨明阳啊杨明阳，这可真是自作孽！哈哈哈，恭喜你，恭喜你有一个好儿子！”

在“好儿子”三个字上，凤凰加重了语气。

她虽然没有说破，但杨居正知道她想表达什么意思，只是叹息着摇了摇头。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该让你看见的你也看见了，看在杨逍的面子上，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真的是最后一次机会。”

凤凰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眼中已出现了冷漠的光。

“我所提出的要求，你究竟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我不愿意！”

清清楚楚的四个字，掷地有声的一句话，从杨居正的口中果断的吐出，在凤凰的精神世界里炸响。

欢快飞翔的鸟儿因为这句话而落上树梢，奔跑的小兔因为这句话而停下脚步，生长的草，繁茂的树，云彩，阳光，都因为这一句话而变得灰暗下来。

那是因为凤凰的心情已变得糟糕了。

良久，凤凰微眯着眼睛，俯视着杨居正说道：“和你相比，似乎是我太多情了。之前你向我打出那拳，还说了一句曾经的感情都已成过往，可笑我现在却还要再给你机会。想来，倒真是我显得有些作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