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我心中也是有些五味杂陈，虽然姜氏是姬玉曦的生母，并不是我的，可到底这份心也让人动容，我心中就和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一时间说不出来这滋味。

姜氏又拉着我说了些体己话，我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低声道：“马上要到时候了，我也不好再多留。”

姜氏点头：“是这个道理，”紧接着，她把我往她那个方向拉了一点，压低了声音，“马上就要到祭祖的日子了，娘……姨娘知道，你不是没本事，可现下，你已然是你长姐的替身，就，万不可再露锋芒了，记住了吗。”

姜氏紧紧拉着我的手，一双眼睛里尽是关心和担忧。

我点点头，起身，向她行了一礼，低声道：“女儿晓得，姨娘……放心。”

我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称呼姜氏为了“姨娘”。

姬家每日都需要家族里的子嗣去上学，这个学堂就是姬家自己开的，教的东西，自然也和寻常的学堂不一样。

我先回了自己的院子，坐在梳妆台前，我看着铜镜中陌生的面庞，盯着姬玉曦的脸看了半响，我开口：“萍儿。”

“小姐？”萍儿撩开帘子走进来。

方才我屏退了房间里的人，萍儿也下去了，现在听到我叫人，萍儿才走进来。

“派人去学堂那边说一声，今日我有些乏，就不去了。”我微微侧头，吩咐了一句。

萍儿听后，应了一声，就下去了。

学堂其实也不甚在意姬玉曦这个替身，毕竟现在姬玉灵还是在的，姬玉曦这个替身去不去学堂，也没人真的当回事。

我坐在梳妆台前，脑子里开始思忖着姜氏说的，祭祖的事情……

祭祖，这不管放在谁家都是个大事。

尤其是姬家这样的大家族，更是在意，祭祖的事情几个月前就开始筹备了。

因为是到了年节下，族内事情也多，不过不管再怎么忙，都要以祭祖这件事为先。

祠堂会在大年三十前一天开，姬家家主和当家主母会带着家族内的人祭祀。

这一次我的任务，就是要接近姬玉灵，找到她日常生活中有没有一些随身佩戴的东西。

顾祁说，壁画上的女人和姬玉灵几乎一模一样，两者之间肯定有联系，而姬玉灵又和我一样，天生的魂魄不全，但凡是魂魄不全的人，有很大几率，魂魄都会依附在平日生活里经常带着的东西上。

这一次，我就是要来找，姬玉灵有什么常戴在身上的东西。

“萍儿，长姐平日里，有没有什么喜欢去，或者是常去的地方？”我把萍儿唤了进来，问道。

萍儿似乎也是被我问得愣了一下，随即才道：“大小姐平日里喜欢去族内的藏书楼，这个是大家都知道的。”

“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萍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为难地道，“除此之外，大小姐似乎也就是回去找族内的老人商议事情，讨教课业，没别的什么特别的地方了。”

我听后，点了点头，这也的确像是姬玉灵会做的事情。

今天我没去学堂，自己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想了一会儿事情后，我起身：“我要去一趟藏书阁。”

我要去碰运气，看看姬玉灵今天会不会去藏书阁。

姬玉灵是不和我们一起在学堂内上学的，这个是整个姬家都知道的事情。

不得不说，姬玉灵这个居嫡居长的嫡长女，真真是被千娇万宠着，整个姬家的资源，全部都供给了姬玉灵。

就连姬玉蓉，也没有这些待遇。

……

姬家的藏书楼很大，大约有三四层，每一层的面积也都很可观，一架一架的书架紧紧的挨着，和九皇山上聚宝塔的那一层藏书有些像。

藏书楼常年都是有人在整理的，尤其是一些姬家老祖宗们留下来的古籍，都需要人经常的拿出来晾晒，免得发霉生虫。

我走进去后，藏书楼的人看过了我的玉牌，才让我进去。

姬家的子女每人都会有一样比较有代表性的东西，我的就是一块镂空雕花的玉牌，说不上很精致，但是图案却设计得很精巧，轻易别人模仿不来的。

我走进去后，就在一楼等着，我准备等一两个时辰，要是姬玉灵没来，我就直接让人明天递拜帖到姬玉灵那边了。

藏书楼的通风很好，到了冬天，窗户就会换一下，换成挡风的，楼内的角落地方还点了香炉，这样书的纸就不会因为春夏秋冬冷热交替，而变得脆弱，难以保存。

因为点了香炉，所以人站在藏书楼里也不会觉得冷，呼吸间都是那一股子暖暖的味道，熏得人还有些犯困。

大约过去了半个时辰后，门被推开，我听到了藏书楼的书童道：“上回大小姐要的书已经找出来了，只是还差一本，不过已经写信送出去让人找去了，大约过段时间就能找到。”

书童说完后，我就意识到，大约是姬玉灵来了。

我屏住呼吸，过了一会儿，才听到一个柔柔的女声道：“有劳。”

只是两个字，但是这个声音就仿佛是最温柔的泉水声，慢慢的拂过人的心头，让人只觉得舒服。

但是也很明显，这个声音有些中气不足。

我绕过书架走了出去，直接就和站在那里的女子打了个照面。

那一瞬间，我就被惊艳了一下……

什么才叫做“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我觉得自己算是见识到了。

姬玉灵头上戴了一支嵌珍珠蝴蝶戏牡丹的簪子，耳垂上是一对轻金玉簪花耳坠，脖颈上戴了个金镶玉项圈，手腕上是一只羊脂白玉的镯子。

这一身打扮不算繁复，但是却一样比一样精细，点缀得整个人刚刚好。

姬玉灵的眉目和姬玉蓉其实并不多相像，比起姬玉蓉来，姬玉灵的美恰到好处，不会带有一种攻击性，只是她的一颦一笑，又自成一派方圆，带着大家小姐的矜持风范，也不会让人觉得过于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