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祁沉默了一下以后，道：“我怀疑陈舒大概是病了。”

“病了？怎么个病法？”我直觉顾祁说的病了，和我正常理解的，不是一个意思。

“我觉得陈舒可能有人格分裂……”

一听这话，我就皱起了眉：“人格分裂？为什么你会怀疑这个？”

我对这方面其实并不是很了解，但是，人格分裂应该也不是那么快会形成的，而且更多的情况下，一个人会人格分裂，是因为经历了重大的打击，于是会分裂出一个人格，来保护自己。

比如说，一个人，如果常年遭受暴力对待，这个人的主人格可能是温和谦逊的，但是为了保护自己，他可能会分裂出一个相对暴力的人格，而每当他受到刺激的时候，这个人格就会出现，以保护自我。

而陈舒……

“你是说，因为顾诗泠的事情？”我缓缓道。

顾祁点头：“当然，我也只是猜测。”

“其实我觉得奇怪的是顾宏啊。”我微微眯眼，继续靠着他。

顾祁似乎是转头看了我一眼，道：“为什么？”

“就是……说不上来，总觉得搞不好是顾宏自己贼喊捉贼呢。”

“不会。”

“为什么？”我皱眉，有些诧异于顾祁这么信任顾宏。

顾祁摸了一下我的头发，道：“不是我信任顾宏，而是顾宏是个聪明人。”

“这话怎么说？”我坐直，看向他，问。

“顾运和顾升，这两个都不是聪明人，顾运是因为贪心，只有聪明人才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什么叫做知足常乐，顾宏是个本分的，现在顾家都已经落在他手里头了，他没有什么理由要害顾家。”

“说得也是。”

顾祁捏了一下我的面颊：“行了，折腾了那么久，你不累吗，赶紧休息。”

折腾了快一个晚上，我倒下去就睡着了……

***

次日，我起来的挺早，顾祁本来还想让我再睡一会儿，不过我觉得已经睡够了，躺下去也睡不着，于是去洗漱，让他叫人把早餐送到房间里来。

顾家的早餐向来是中式为主，一份皮蛋瘦肉粥，一份剪碎的油条，一杯豆浆，还有一份虾饺和清蒸排骨。

“你准备今天去陈舒那边看看？”拉开椅子坐下后，我一边喝粥，一边问顾祁。

顾家也给顾祁送了一份早餐，于是顾祁陪着我一起吃，他吃了一只虾饺，听到我的话，点头：“早点解决，也好早点回家休息。”

“你想怎么办？刺激陈舒吗？”我吃得头也不抬，问顾祁。

顾祁似乎是觉得我吃东西的样子好玩儿，又给我夹了个虾饺，道：“嗯，我刺激她的时候，你就别去看了。”

我抬起头，觉得奇怪：“为什么？”

顾祁微微抿唇：“可能手段不是很漂亮……”

我被顾祁的原因逗乐了：“你是怕你在我心里的形象被抹黑啊？”

这一次顾祁没接话，不过明显就是因为这个。

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有什么。”

……

我们吃过早餐以后，我就收到了孔渺渺的电话，最后商量好了先在大厅那边见，然后一起去找陈舒。

孔渺渺他们住的地方，和我们住的地方不在一栋，他们的地方稍微远一点，所以我和顾祁先到了。

“你们都起得这么早？”看到他们几个都起来了，我还是挺惊讶的，毕竟，我以为，大家会睡个懒觉什么的……

“走吧，去找陈舒。”穆湛开口，道。

陈舒的房间离大厅不算远，在二层。

因为昨晚陈舒闹出了自尽的事情，所以今天，陈舒的门口还矗着一个保镖，房间里也有两个护士一直在看顾着陈舒。

我们询问了一下其中一个护士，护士说陈舒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昨晚我们走后，陈舒还醒来了一次。

“她的情绪怎么样？”顾祁开口，问道。

护士想了一下后，才回答道：“挺平静的，不过最好还是不要刺激病人。”

“好。”顾祁点头，答应了。

我瞟了他一眼，这人还真敢答应。

“病人醒过来了，”这时候，一个护士走了出来，看到我们，道，“记得不要刺激病人，什么时候探视完了，出来的时候告诉我们一声。”

“好，”穆湛点头，“辛苦了。”

两个护士摇头，就走出去了。

陈舒的房间在里面，我们从客厅走进去，就看见，房间里，厚重的窗帘被沉沉的拉着，整个房间都是一片黑暗……

陈舒躺在床上，她手上点滴的枕头已经被取下来，挂在一边，她的脸色还很不好，十分苍白，一双眼睛睁着，静静地看着天花板。

我们走进去后，走在最后面的穆牧反手把门给关上了，发出‘咔哒’一声。

这声音，也让陈舒把视线落在了我们身上。

“顾大人怎么来了。”陈舒开口，声音中都还透着一丝无力，但是脸色倒是很平静。

顾祁走上前几步，但是也没有太靠近她：“我来问问你昨晚自尽的事情。”

“就因为这个啊，”陈舒说着，转回了头，“也没什么好说的。”

“是因为顾诗泠，所以你才想不开？”顾祁继续开口，道。

陈舒没有马上回答，过了许久，才缓缓道：“顾大人专程来一趟，就为了问……”

只是还没等陈舒说完话，顾祁就把她的话给截断了：“顾诗泠现在就在顾家后面的那一幢小楼里，里面你可能没进去过，常年阴冷，顾诗泠只能终年在里面住着，而且还要被顾家利用，用来保住顾家的财富。”

其实说真的，顾诗泠也没有顾祁说得这么惨。

但是，随着顾祁说的这番话，我发现，陈舒的表情明显变了……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口一口的喘着气，胸口起伏很大，仿佛刚才顾祁的话已经让她呼吸困难了似的。

“顾诗泠被关在里面，都是顾家害的，都是顾家害的，对吧……”顾祁缓缓靠近了陈舒一点，到最后，几近是凑到她耳边，对着她呢喃出了这么一句，仿佛是在蛊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