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慎言说着，自嘲地笑了一下，继续道：“但是，不瞒你们说，我是真的连回去看看她们的念头都没有，我这么说话，你们可能会觉得我是个……特别残忍，或者说，特别不念情分，可是当时，我和她们在一起，几乎可以说没有半分美好的回忆，这样的亲人，我实在不觉得有什么必要回去看。”

“一开始我不知道爸一直有给她们寄生活费的时候，我其实还是想回去找一找她们的，可在我知道爸其实一直都在给她们寄钱后，我就再也不想回去看了，这种想法，一过就是这么久。”

蒋慎言能说这些话，其实我还是很诧异的，毕竟，我没想过，蒋慎言居然会这么轻易的，把他自己的想法告诉我们。

蒋慎言看起来就是一个蚌壳，绝对不像是能被人撬开嘴的。

我没开口，顾祁看了我一眼，道：“蒋先生的心情，我们不说完全能理解，可是我们也会尽力理解，如果再有什么事情，联系我们就可以了。”

坐上车，顾祁缓缓发动车子，我看着蒋慎言的身影在后视镜里越来越小，最后看不见，我才收回了视线。

见我一直盯着后视镜看，顾祁道：“你对他们家的人，怎么想？”

听到顾祁的话，我转过头来，笑道：“感觉这还是你第一次，问我对别人有什么想法。”

顾祁听了，笑了一下，说：“那你怎么看？”

我把窗户打开，深秋的凉风从窗口吹进来，我眯着眼睛，想了一下，才开口：“说不上来有什么想法吧，就是觉得，这一家子的这个事情，真是好复杂，而且很纠结。”

我重点强调了一下最后后面的那一句“纠结”。

顾祁点点头；“为什么纠结？”

“你不觉得吗？”我一摊手，“这是一件特别难评价的事情，家务事，剪不断理还乱，要是说，蒋山错了，他也没错，要是说他没错，他其实做出来的事情，也真挺不是个事儿的，所以吧，我觉得很纠结，没啥好评价的。”

顾祁笑着点了一下头：“的确是，不过这世间的事情，哪一件不是剪不断理还乱。”

***

一路疾驰回了家，我们也算是折腾了一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一二点了，本来我在蒋家的时候，因为视觉冲击实在是有点大，所以一直特别清醒，可是顾祁的车开得稳，我直接在车上就睡着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躺在床上了。

我迷迷糊糊地看了顾祁一眼，顾祁捏了捏我的面颊，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道：“继续睡吧。”

这一闭眼睛，我就直接一觉睡到了天亮，仍旧是顾祁把我叫醒的。

“醒了？过来吃早餐吧。”

顾祁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去洗漱，然后过去吃早餐。

早餐是顾祁一大早就出门买的，煎饼果子，和我最喜欢喝的那一家豆浆，还有那家最新鲜的油条。

我拉开椅子，见顾祁正在看手机，这可是少有的事情。

虽然顾祁很好的融入了现代社会，可是他没事儿，是真的很少玩手机，尤其是在和我吃饭的时候，之前我是那种吃饭会玩手机的人，可是最近被顾祁这么带着，我也渐渐习惯了吃饭的时候不看手机。

“你在看什么呢？”

顾祁听到我的话，抬起头来，晃了一下手里的手机：“蒋慎言找我，说昨晚家里没再出事，可是今天蒋山要去一趟县里，他怕出事，想让我陪着过去，问我可不可以陪着。”

我点点头，戳了一下手里的油条：“那你准备去吗？”

顾祁想了一下，摇摇头：“我今天还有事情做，不去了。”

“什么事？”

“今天郝爷爷要去山里找点东西，我要陪他去。”

听了顾祁的话，我点了点头。

吃完早餐，我就去学校了，顾祁比我晚出门。

我今天的课不算特别满，我们学校一向都是这样，在考试前，课程都特别满，满得不行，可是在考完试以后，就开始放松了。

我今天中午上完课，就没有课了。

***

上完最后一节课的时候，杨尹说想去逛街，陈曦和刘慧都不去，于是就剩下我了。

杨尹最喜欢去的商场，其实就在我们学校附近，她说因为最近电脑散热开始不行了，所以想买一个那种专业给电脑散热的小风扇。

可就在我陪她逛着逛着的时候，电话忽然响了，铃声一下子划破我的耳膜，仿佛催命一般。

我拿起来一看，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号码……

“喂？”

“喂，是孟小姐吗？我是蒋慎言，昨晚你见过我的，您现在能过来一趟吗？我一会儿把地址发过去，我妈出事了！”

我接到蒋慎言这个电话的时候，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感觉……

这算怎么个事情？

昨晚出事不算，今天还出事？

我和杨尹告了别，坐在出租车上，心里算不上多焦急，怀着这么个心情，我忽然就觉察出了几分不对来……

昨晚，顾祁给过他们夫妻二人每人一道符箓，为什么今天还会出事？

这个是绝对不应该的，顾祁画出来的符箓，不要说是蒋山前妻这种刚刚形成没多久的孤魂野鬼，就是那种成了几分气候的老鬼，都是轻易不敢来犯的。

除非，沈淑静没有带着那一道符！

这是唯一的一种可能性。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沈淑静故意不带那一道符？她昨晚不是受到了惊吓吗？为什么今天还不带？

我忽然对蒋山这位看起来贤良淑德的妻子，带上了几分别的看法……

沈淑静真的就像她看起来一样这么温和纯良吗？虽然我觉得可能也是因为我自己想的太多，可是我却还是觉得，不能排除这一种可能性。

蒋慎言给我发的地址，是在一个小区附近，那一个小区我没去过，不过听说过，也是一个挺高档的小区，大多数购买的人群，是那种早出晚归的白领，同样，对住户的隐私保护得很好。

我到的时候，蒋慎言就站在小区门口，一看到我，马上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