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滟风月相思筏
作者:温酒共茶 | 分类:古言 | 字数:8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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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1章 陈年旧事5
“你居然还活着!”他情绪十分高昂的兴奋喊着,“子母换生蛊成功了!”
或许是太过高兴激动,使的百里玄策整个人看起来都透着几分癫狂,他当下便大声笑了起来,“好!好!好!你果然是绝佳的器皿,我没有看错!”
他一连咬出几个得意洋洋的“好”字,看着亦无忧的眼神宛如在欣赏一件自己的杰作。
火辣而又露—骨,那双浑浊的眸子泛着幽幽的冷光,叫人莫名生出几分不寒而栗的阴冷来。
下一刻便猛然往这边扑了过来。
他扑的快,亦无忧动作更快,席晴只看到亦无忧抬了抬衣袖,百里玄策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席晴惊呼一声“玄策!”便赶紧凑了过去。
“狗男女!”亦无忧轻斥一声,嫌弃的移开了眼。
再看百里玄策无力的虚扶住床角,嘴角边渐渐映出几分鲜艳的红来。
亦无忧慢腾腾的抬起手臂,宽大的袖口悠悠缓缓的滑落,如同美人掀开轻纱,露出拿捏在手里的那柄乌木折扇来。
毫无疑问,刚刚百里玄策便是被这柄其貌不扬的折扇给送了出去。
“刷”一声脆响,乌木折扇应声而开,与以往不同的是,今日的扇面上,出现的不是那位罗衫半解的出浴美人图,而是一只泛着幽幽冷光的上古凶兽——饕餮。
定眼细看暗红端扇沿上赫然是一排罗列的整整齐齐的齿刺,像野兽尖牙似的泛着黑褐色的暗芒。
席晴死死瞪着那一排明显被剧毒浸泡过的齿刺,目眦欲裂。
亦无忧不疾不徐的把玩着手里的折扇,下一刻,只见他左手覆在扇面上轻轻摸过,刚刚还是凶兽饕餮的扇面立刻换上了一张美人面。
正是那位世人皆知的风流公子常常显露人前的“出浴美人图。”
就连扇沿上那排杀伤力极强的齿刺都无声消失了。
设计之精,机关之巧,堪称绝妙,谁又能想到这把常被无忧公子揣在怀里带去留恋歌馆的竟是一把别致的双面扇。
屋内响起一声压抑的低哼,隔空投射过来的那道目光越发怨毒了几分。
亦无忧先是有些好笑的睨了一眼瞪着自己脸色隐隐发青的席晴,又转了视线去看一旁的百里玄策。
案上的烛光晃了晃,灯火浅辉里那双微眯的桃花眸平添了几分风情漫不经心的落在了那处暗红色血迹上,玩味十足,他嘲讽的斜睨着百里玄策,啧啧称奇,“缚身蛊?”
这样一来就解释的通:为什么百里依会突然掌权,为什么百里依即使下令废除了蛊毒也没人呛声。
他倒是高估了这父女俩的感情。
此刻,百里玄策身上仅着的白色里衣正自锁骨往下处渐渐开出一朵暗红色的花朵,越扩越大,开至颓靡般绚烂。
而被痛感神经终于拉回了几分兴奋癫狂的百里玄策此刻终于豁然惊醒!
不对!如果子母换生蛊成功了,那么他体内的母蛊便不会死,他身上此刻的缚身蛊更不会起到作用。
如此一来……那么结果便只有一个了。
“你解了换生蛊?”
百里玄策缓缓抬头,直勾勾的盯着亦无忧有些不可思议的问,他心里更多的其实还是本能的不信,却又隐隐带着几分希冀。
只因深谙蛊毒之道的百里玄策无比清楚,换生蛊便如同他身上的缚身蛊一样——无解。
区别之处不过是换生蛊以生命为代价,而缚身蛊只会叫人沦为一个功力尽失,手无缚鸡之力的虚弱人,却是半点也不会影响寿命。
他当真能解吗?百里玄策看着自己身上大朵大朵绽放的暗红色花朵,眸色不明。
能不能解他不敢确定,但如今这个今非昔比的儿子,这一身出神入化的识蛊使毒本事,恐怕绝计不在自己之下。
毕竟直到现在,他也没看出来那柄扇沿齿刺上的到底是什么毒……
亦无忧并不打算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悠哉惬意的看着百里玄策风云变幻的脸色,扬声笑道:“你这爹当的可真是叫人涨见识。”
可不就是涨见识了嘛,儿子大半夜赶来杀人放火取他狗命,女儿千方百计给他下蛊,夺权废他。
这爹当的,真是一言难尽,史无前例第一人。
“轩儿,我当年……”
“闭嘴!”
伴随着亦无忧一声暴呵掷出的乌木折扇,百里玄策轻哼一声,下一刻腹部也缓缓绽放出一朵暗红色的花儿来。
而又挨了一下的百里玄策仍然没看出来自己中了什么毒。
飞速在空中走了一个来回的乌木折扇上,明灭闪现在灯火下的扇面这一次依旧变成了那只凶兽饕餮(taoti),同样泛着危险光芒的齿刺划破百里玄策身上的白色里衣,渐渐没出暗红色血色莲花。
“玄策。”席晴轻唤一声又去探手扶百里玄策,不同的是这次她倾身挡在了百里玄策前面。
“呵——”
亦无忧嗤笑一声,讽刺的笑道,“想不到小姨竟是个有情的?如此……”他突然话锋一转,恶狠狠的说“那我便成全你的这份情。”
话音未落,伴着劲力带起的风声,乌木折扇就如同脱弦的箭般飞了出去,只觉眼前残影一闪,席晴便“噗通”一声,斜着身子跪了下去。
下一刻,自双腿膝盖处渐有殷红的血色渗出,顷刻间染红了身下大半地板。
席晴原本隐隐发青的脸色此刻瞬间血色尽褪一片苍白,她强忍着钻心的疼痛,用力之大咬的嘴唇都透出几丝血迹来。
而她身后拼命想要护着的那人,至始至终一声未吭,这一刻,席晴忽然替自己有些不值。
“嘀嗒”
“嘀嗒”
乌木折扇上的血汇聚成滴,直直落下,打在地面上激起一声脆响。
亦无忧冷眼看着眼前这两个人,他原以为自己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大仇得报之时,该是舒心高兴,酣畅痛快的。
可他现在分明觉得自己并不舒心也不畅快。
只觉得可悲,还有无尽的疲倦。
为什么有的人明明一脉相承却也毫无情分,而有的人不过异性旁人却能以命相托?
世间的事真的这么没有道理吗?
他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