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潋滟风月相思筏

作者:温酒共茶 | 分类:古言 | 字数:89万

第317章 服丧来祭

书名:潋滟风月相思筏 作者:温酒共茶 字数:2127 更新时间:2024-11-25 23:37:18

撞向了自己亲手递上去的剑上。

三尺剑锋上惊鸿一瞥的映出他那一瞬间宽厚温和的眉眼,及那眉眼间浅浅跃上的淡淡笑意。

乐航用力快狠准,等亦无忧反应过来那人身子已经缓缓坠地。

他低头去看,有细细艳丽的红慢慢从他咽喉处渗出,而后红色突然翻滚而出,很快便染红了乐航身上那套天青色宽袍。

血色晕染成大片大片的妖艳之花,象征着死亡与消逝。

亦无忧眸色一怔,有些呆愣的看着这一幕,看到乐航嘴唇动了动,在吃力的说着什么。

那一瞬间,亦无忧不知他到底是畅快欢喜的,还是同情怜悯的,但他更多的却是平静与麻木。

他有些淡漠的倾身去听,乐航气若游丝的话呓语般断断续续溢出:

“物有本末,事有始终,公子,这样……才是对的……”

话音未散落风中,那人眼里的光慢慢消失,慢慢闭眼,人死红尘尽。

然他唇角边那抹淡淡的笑意终究还是让亦无忧心生了波澜,那是一种面对死亡的释怀与解脱。

是那个不笑时眉眼宽厚,笑时唇角温柔的少年对这个世界的绝望,对这三千红尘软帐的心灰意冷。

逍遥门一事后,逍遥门损失惨重,实力大不如前,随着弑天阵的暴出,位居天下第二大门多年的落雁门也一度陷入议论纷纷中。

趋利避害人之本能,落雁门以蛊为天下时,他们都不敢冒冒然去以卵击石,如今突然爆出惊天之闻——落雁门百里一族,并非以蛊毒为最,竟是轩辕皇朝当年位居第二的贵族之家百里一族。

实力悬殊下,众人唏嘘声一片,却终无一人妄想去螳臂当车,自寻死路。

不仅如此,甚至许多门派闻说此讯后,纷纷示好落雁门。

乐航带领的弑天阵共十二人,死六人,逃六人。

没人知道这些年韬光养晦的百里玄策手下,到底为弑天阵专门培育出了几批备选人,但是谁都清楚,乐航这一行的十二人绝对不过冰山一角。

这天,逍遥门前任掌门虞涤下葬入殓。

抚水宸王君谨宸携王妃前往逍遥门祭奠虞涤。

妘瑶到的时候,微微一怔,目光所及,那个她初见便惊为天人,男生女相的骚狐狸一袭黑衣缟素,带孝端跪灵前。

直到负责门口通传来往祭奠者名姓时,喊到宸王妃时,那人才终是抬头往后看来。

微红的桃花眼天生便是上扬三分的邪魅弧度,二人视线相撞于半空时,皆是一怔。

妘瑶怔的是这个风流跳脱的红衣公子终是红了一双含情桃花眸,形神憔悴。

那双敛尽世间花红,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的眸里终是熄了光,徒留满目疮痍凄凉遍布。

这一刻的亦无忧让妘瑶觉得遥不可及,仿佛将自己关在了一个暗无天日,无灯也无光的密室之中,静静的等待着,麻木而无谓,好像对这个世界不再抱有半分期待和丝毫幻想的憧憬。

亦无忧也随之目光一怔,眼帘微动:

妘瑶今日竟然也穿了丧服前来。

宸大王爷依然还是一身厚重的紫色衣袍,只不过这次,这身衣服明显是特意换上的,因为亦无忧没有从这人身上看到他胸前那朵金丝铺就的怒盛牡丹。

见亦无忧目光落在自己胸前,宸大王爷斜一眼身边小女人,有点儿心塞,这女人临出门前三令九审叫他特意换的一身衣服。

“色丫头。”

微凝的空气中,那人侧过一双桃花美眸,眸中映出妘瑶的一身丧服,他薄唇微启,唇边破出一丝笑意来,唤了妘瑶一声。

声音低低的,似乎是在依偎着一个怀抱般,寻到了一处温暖,点点低落,有些倾诉和委屈。

妘瑶听着,忽而觉得有人猛然拽住了自己的心脏狠狠一拉,刺痛疼意涌上全身。

她这人最怕生离死别,也最不愿生离死别。可这世间人,世间事,却又好像不是生离就是死别。

妘瑶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请节哀?请保重?

……挣扎了半天,那句上上下下起伏在喉咙口的“请节哀”三个字,她还是没能说出口。

总觉得太过轻便,太过没用。

“君谨宸携妻妘瑶前来祭拜。”

身侧传来宸大王爷慵懒魅惑而又富有磁性的低沉声音,稳稳飘荡于房梁之间,像是警钟一鸣般,在宣示着自己的身份地位。

那模样,亦无忧没忍住斜眼睨了一下,总觉得这厮不是来祭拜,是来显摆的。

妘瑶侧目一瞥的余光里,身后一人逆光而来。

走的很慢,很稳,身形甚至有些微微踉跄。

不觉间玄钰的那些分析涌上脑海,妘瑶深深看一眼这个记忆中干脆利落,英姿飒爽,无时无刻不威风凛凛,彪悍强势的女中豪杰,心底唏嘘万千,情绪杂乱。

又看一眼亦无忧并无太大波动的发应,不动声色的转开了目光。

“腿受伤了要多休息,你这样奔波忙碌什么时候才能好?腿不想要了?”

亦无忧微微蹙眉,眸底平静终于生出些波澜,有些嗔怒的念叨着。

有些吃力一步步走近的虞悦彤长睫微颤,脸上表情微微一僵,转瞬恢复如常。

她的细微变化,因为映下光晕下,亦无忧没有察觉出来,反倒是叫侧面的妘瑶看了个彻底。

什么时候才能好?

妘瑶心里轻叹一声:怕是永远也好不了了吧。

那些人说是审问,便真的是在好好审问。

知晓逍遥门大小姐的一身傲骨,便折了她的傲,断了她的腿,毁了她的剑,而后,葬了这么一个惊才绝艳开在傲雪枝头的梅。

“该好的时候自然就好了,难不成我现在做月子似的躺着,它明天就能好了?”

亦无忧被虞悦彤这话一噎,索性闭了嘴,知道这人犟的和驴一样的脾气,劝也劝不住,干脆也就不劝了。

灵堂前,高香祭,那个遛狗贪吃的老头就这样黄土一坯,变成了灵牌上一笔一划刻板雕上去的寥寥数笔。

妘瑶郑重一跪,“您一路走好,不必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