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滟风月相思筏
作者:温酒共茶 | 分类:古言 | 字数:8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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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地牢(二)
看着一身狼狈的君天佑动弹不得,只能瞪这一双眼睛仇视他,恼怒他,恨他,这精彩的表情,三皇子表示十分满意。
提着手中的酒瓶,挑衅的看着还在不断挣扎用功。妄想冲开穴道的君天佑,幸灾乐祸道:
“我想,大皇兄这是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将我扒皮抽筋,挫骨扬灰呢吧?”
“噗!”
狭小地牢中的血腥味再度涌来。
三皇子挑眉,顺手放下捏在指间的酒瓶,拍手鼓掌:
“大皇子不愧是储君,这等执着的魄力,还真是叫人动容。”
他边拍手边称赞着,储君二字被他咬的尤为清晰,
素来温和的嗓音,话锋一转。下一刻浸透无边的寒意凉薄,伏身佝偻着腰,贴着君天佑的耳,一字一句的提醒着:
“可惜,你不能。你只能束手无策的看着……像我当年一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
蓝色身影一闪,残影掠过,
三皇子负手而立于地牢门口,玩味的重新锁上了那把厚重的锁,站定。
一双囧囧有神的眸子里,盛满了陈年岁月,看着里面隔着一扇门的人,看着那人逐渐泛青泛红的脸,勾唇浅笑,转身踏上来时的路,
“这条命,欠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还了。”
地牢里轻浅清脆的脚步声后,这句话飘飘荡荡的落在黑暗的通道,前面不深不浅,款款离开的蓝色身影伸手几不可察的在空中划过一道虚线。
下一刻,关押君天佑的地牢中忽闪亮着的烛光忽然无声灭了下去,同一时刻,烛火残亮中,一个身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般,颓然落地倒了下去。
万丈苍庐,水天一色,落霞孤鹜,金乌渐沉。
遮天蔽日下的一棵数年古树,在漫天霞光下连叶稍都透着点红晕,
树下一人,蓝衣温和,谦逊阳光。正行云流水的绘着一副山水画,妙笔生花,并不忘时不时的缀一口酒。
此人,正是素闻好诗吟酒,风雅如竹的三皇子,君天澈。
余晖下的鹅卵石小道上,脚步声靠近,君天澈头也不抬的问道:
“可都安置好了?”
“禀殿下,属下去的时候,太子府家眷,贬为庶民,终身不得踏入京都一步,太子妃祁愫华,已经自缢而亡。”
闻言,君天澈手里的毛笔,搁置下最后一笔,停手,
落日悠远,山河辽阔,波光粼粼,江流悄转。
这幅丹青,可称上品。
视线端详琢磨着手下的佳作良久,不见前来侍卫说正事,眸光微动,终于抬头问道:
“她呢?”
“府里人去楼空,空无一人。”
人去楼空?空无一人?
君天澈俊美的眉宇轩起,箐弈不可能不告而别,怎么回事?
日上三竿,盘栖在枝干上的鸟儿昏昏欲睡着。
“啊——”
宸王府主院——不问归期内,突然毫无征兆的传出来一声烦躁的喊叫声,惊飞了枝头,找了半天地方,好不容易摆了个舒适姿态准备休憩的飞鸟。
门口立着的青璃及时闪身跃上了门外十余米高的枝头上,一张冷然的俊脸带了几抹显而易见的“嫌弃。”
一双美眸更是头疼的盯着双门紧紧阖上的屋内,几分无语,几分无奈,更多的是暴躁。
这都第几次了,青天白日里也好,半夜三更时也好,王妃突然这么吼一嗓子,她早晚有一天没病也得吓出个病来。
主子还下令让她寸步不离的跟着,再跟下去……青璃捏了捏手,手指节处噼啪作响,
忍!一定要忍!
青璃再一次重复告诫着自己,不能以下犯上,绝对不能以下犯上。
这边青璃正念着清心咒,迫使自己平心静气呢,屋内又凌空迸出一句妘瑶的夺命三扣:
“青璃!青璃!青璃——”
树梢上的人轻叹一气,纵身一跃,竟然连半片树叶也没带下。
平稳的步子在这撕破天际的叫魂声中,一个凌空翻身,英姿飒爽的落地,纵然还剩着几步的距离,青璃也是脚底带着风气,轻跳上台阶,三步并作两步地推门而入。
进了门青璃反而淡定了。一点儿也不着急问妘瑶叫她来干什么。
因为这六天里,这种情况她都已经快免疫了,经验告诉她,妘瑶叫她来,除了诉苦,无非还是诉苦。
然而她之所以还能跑这么快进来,绝对不是为了上赶着找虐,听妘瑶念经,而是:
自家王妃那扯开嗓门的叫喊声,她要是不跑快点,估计就不是“夺命三连扣了,”可能还会是几十连扣。
看着眼前墨发高束的冷美人青璃,妘大姑娘,苦巴巴的皱着一张脸,生无可恋的托腮斜靠在桌子上,咕哝道:
“青璃,你过来瞅瞅这次针脚咋样?”
青璃不抱任何希望的顺着妘瑶手边的衣服望去,虽然心下做足了准备,还是没忍住抖了抖眼角。
这针脚:
别说主子,就是玄钰也会嫌弃的吧,上好的天蚕丝绸缎,玄钰那个向来爱美显摆的人都不会穿,何况主子……
“王妃,要不您换个礼物吧,只要是您送的,主子都会很高兴的。”
青璃抱着被君谨宸发配暗阁的风险,循循诱导着妘瑶放下针线。
妘姑娘看着手下的衣服,长叹一口气,换了个手支着半截毫无正形,毫无仪态的身子,哀怨无比道:
“我倒是想,可是囊中甚是羞涩……”转而轻瞥一眼一旁青璃欲哭无泪的表情,一双秋波流转的美眸在青璃看不见的角度,转了一圈儿接着道:
“这实力,不允许呀~”
单纯的冷美人抿了抿素来冷硬的唇角,问:
“一千两银子够不?”
妘瑶眼神立马暗淡了几分,重新掂起来桌上的绣花针,重重叹了口气,
“你家主子有多讲究,有多挑剔,有多难伺候,你又不是不知道。唉~一千两银子,照他的奢侈程度,怕是不行。”
“那……两千两?”
妘瑶不语,手下的绣花针却是穿的更利索了,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手中的上好蚕丝绸缎,绣得那叫一个认认真真,一丝不苟。
起码,表面上看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