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权势无情

在秦明季不厌其烦的教导下，沧若算是掌握了基本的指法，正要继续的时候，花园的一边就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七皇子，你不能进去。”

一道稚嫩的声音吼道“为什么，我是来找四哥玩的。”

“太子殿下现在正忙，没有时间陪你玩，七皇子还是回去吧。”

侍女一边劝，一边拦，但是因为害怕动作过大伤到了小皇子，所以根本就没有拦住。

那孩子一来，朝着秦明季就扑了过去，秦明季也一把抱住了他，然后给一起跟进来的侍女试了一个眼色。

那侍女才诺诺的退了下去。

小皇子不过六七岁，说话的声音也是糯糯的“四哥，你在干什么？为什么没有侍女伺候。”

秦明季伸手捏了捏秦明生的脸，问道“小明生今日怎么会突然来找四哥玩？”

“我昨天就想来，但是母妃说，不能打扰你和太子妃姐姐的好事。”

好事？秦明生的母妃真是一个比较开放的人。

听到秦明生这么说，秦明季一脸黑线的看了一旁毫无反应的沧若，岔开话题道“小明生今日的功课做了吗？”

秦明生老实回答道“母妃说今日休息，可以不做。”

沧若一手摸着琴弦，一手举起琴谱，完全没有插足两兄弟叙旧。

秦明生在秦明季的怀中东张西望，看到沧若的时候，拽着秦明季问道“那个就是四哥娶的太子妃吗？”

听到娶这个字眼，秦明季脸上的黑线又多了几道。

秦明生并没有在乎他的表情，反而是从他的身上滑了下来，迈着小小的步伐走到了沧若的琴案前，细声细气的说道“你就是太子妃姐姐吗？”

“不是。”

捏着琴谱，沧若头都不抬一下的就回答了他的问题。

“那你是谁？”沧若虽然否认了，但是这小屁孩似乎并不想放弃继续追问。

沧若将琴谱一歪，露出了自己的双眼，盯着眼前的小屁孩，冷言道“与你何干？”

“如果你不是四哥的太子妃，那为什么会在这里？”

沧若的态度不是很好，小屁孩也气的不轻，鼓着一张包子脸，气呼呼的样子，还有点可爱。

见状，沧若朝着秦明生招招手“你过来。”

秦明生竟然听话的顺着她的手势就走了过去，沧若本来就是盘坐在垫子上面的，这秦明生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这个年纪就长了这么高，她想要捏捏那张包子脸就捏不到。

沧若站起身来，轻微俯身，凑到秦明生的眼前。

突然放大的脸，让秦明生原本就鼓鼓的包子脸还变红了，沧若还是没有忍住，伸出手就捏上了那软软弹弹的脸蛋。

秦明生被捏，吓的立马倒退了几步，指着沧若就吼道“你干什么？”

“就想捏一下。”沧若一片坦然。

一旁看戏的秦明季一愣，他没有想到冷性子的沧若也会有这样的一面，就像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

“我是七皇子，你这个女人怎么能随便捏？”秦明生舞着双手朝着沧若就挥了过来。

这种小包子的攻击力，对于沧若来说可能跟蚂蚁差不多，轻轻一侧就避开了。

因为秦明生的到来，沧若根本就没有什么时间学琴，完全就是去逗小包子了。

晚膳之后，秦明季就去送秦明生了，沧若却独自一人飞到了房顶上面，躺在瓦片上，盯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明季回来的时候，没有见到沧若，整个人就蒙了，拉着人就问“太子妃呢？”

“殿下息怒，我们马上去找。”

这两天秦明季对沧若的态度，不要说东宫的人了，就连整个皇宫的人都在传唱，说着太子和太子妃恩爱的故事。

秦明季吼道“找不到就别回来。”

“......”

他不过是在自欺欺人，沧若姑娘不是凡人，她若真的走了，天涯海角这些人都是寻不到的。

东宫四处都冒着火光，凌乱的脚步声，以及哐哐摩擦的盔甲声，嘈杂的让沧若有点烦躁，不耐烦的坐起来，盯着地上的人不悦的说道“你们吵什么？”

沧若的声音很轻，但是辅以灵力，地上得人几乎都能听到。

“太子妃，是太子妃。”

“真的是太子妃。”

“找到了，找到了。”

那些举着灯笼火把的人群中，传出的最多的就是这三句话，听的沧若一脸疑惑，找她干什么？她不是一直都在这里吗？

沧若坐在房顶上，不一会儿就看到秦明季一身素白，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盯着房顶上的那抹身影，秦明季脚尖点地直接飞了上去，他神色焦急的看着沧若，声音略带颤抖的说道“我以为你走了。”

沧若闻言一愣，道“没走。”

秦明季自嘲的笑了一下，然后坐在沧若的旁边，没有说话，氛围一度尴尬。

“我若走，会告知你。”沧若躺了回去，盯着天际淡淡的说着。

秦明季将手放在膝盖上面，轻声问道“若儿，我能问问你怎么了吗？”

沧若“......”

怎么了？被自己最亲的两个人骗了？要她沧若说吗？可是她说不出来。

沧若不说原因，算是在秦明季的意料之中，秦明季也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夜风呼呼的吹着，两人的衣襟在风中猎猎作响，也不知道过了好久，才传来了沧若的声音。

“帝星陨落，你父亲要死了。”

沧若说的很随意，可是秦明季也没有多大的波澜，不在乎的问道“什么时候？”

“后日未时。”

沧若有点诧异，这秦明季可以说是在父亲的注视下长大的，为什么会这么冷漠？与她完全不同。

“这人间最无情的就是帝王家。”像是读懂了沧若的内心活动，秦明季细细的解释道“帝王家没有任何感情，有的只是权力的追逐，成王败寇。”

“都一样。”

如此说来，其实五界都一样，不只是人间而已。

就算是能管五界的天君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地位，放着自己唯一的孙女不管，还囚禁了自己的儿子。

她沧若，天君的孙女，若是没有晨曜神君，可能也不会活到现在。

可是为什么，连她信任的师傅，也会欺瞒她，一想到这里，就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沧若心里好不容易消息的酸楚也就飘了出来。

她情绪一波动，破心之毒就趁势攻击，沧若咬紧牙关，一脸的苍白。

“若儿，你真的没有事吗？”虽然天色很暗，但是秦明季还是注意到了沧若的神色。

沧若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无碍。”

秦明季也躺了下来，他言辞恳切的说道“我虽然不能帮你什么，可是我能帮你解答疑惑的，所以若儿，有什么可以给我讲。”

沧若双唇紧抿，半晌才开口问道“你说，什么样的父亲会不认自己的孩子？”

闻言，秦明季略做思考，然后答道“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总结到最后都是有自己的苦衷。”

苦衷吗？

君林说了，因为他不够强大，所以不敢也不配与她相认。

所以这样的理由也算是苦衷吗？

那师傅呢？师傅有什么样的苦衷，才会选择瞒着自己？

见自己说完之后，沧若就不再接话，秦明季道“虽然若儿你不愿意告诉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还是想要了解一下你；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所以若儿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听之前来的那个人说的，沧若似乎与冥界有关，那不是凡人死后才会去的地方吗？

沧若道“冥界阴阳使，主沟通阴阳。”

“何为沟通阴阳？”

“凡福气深厚的人死后，可凭自身福气到阴阳殿换取一个回凡间的机会。”

“福气是什么？”

“凡人在生之时，所积累的阴德。”

“......”

夜风轻拂，两人就这样躺在瓦片上，好久，直到沧若的睡意袭来。

每天晚上忘尘都悄悄来，但是沧若也没有给他好脸色。

东宫几乎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一直到皇帝驾崩那天的未时，莫说东宫，就是整个皇宫都震荡了。

“公主，皇上驾崩了，你不去吗？”小红给沧若斟了一杯茶，递到她的手中。

沧若接过茶杯，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浅尝了一口，毫无表情的说道“不去。”

小红道“太子殿下一直在养心殿处理后续事情，今日应该都不会回来，不知道公主有什么安排。”

“没有。”

沧若起身走到窗前，失神的看着外面被雨水打湿后，变得越发翠绿的叶儿，和越发娇嫩的花儿。

虽然说帝王之家没有感情，但是不能否认秦明季今日失去了他的父亲。

“小红，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沧若侧首对着身后的小红轻声说到。

“是。”

小红应了一声，随后就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凡人的寿命真短，对于沧若来说，她不知道该羡慕，还是该嫌弃。

果然如小红说讲的那样，晚膳的时候秦明季都没有回来。

期间有侍女来伺候她用膳，但是沧若却以没有胃口拒绝了，临近亥时，外面的雨声才渐渐的小了。

‘咯吱’一声，就有人推门进来了。

“若儿，听侍女说，你没有用晚膳？”秦明季的声音略带疲惫。

“嗯，没什么胃口。”

明明是秦明季死了爹，但是沧若却表现的特别的惆怅。

秦明季走到沧若的身边，整个人的气场都少了很多“难道说若儿再担心我吗？”

“不是。”

沧若的回答，在秦明季的意料之中，他也不恼，提着衣袍坐在凳子上。

不一会儿就又侍女端了什么东西进来，放下之后，什么也没有说就退了出去。

“若儿，我好累，你陪我喝一杯吧。”

秦明季知道这个要求也会被拒绝，他不过随口一说，然后就自顾自的给自己斟了一杯。

沧若转身，目光微微闪烁的看着他，说出了与秦明季想法相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