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剑最终在我眉心处停下来，眼前似乎有什么东西碎开了，一声脆响过后莹鹤先生迅速收回了剑，我整个人都是懵的，我看着莹鹤先生半晌嘴开开合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莹鹤先生上前『摸』『摸』我的额头，神『色』凝重却没有说话。

周围有个上了年纪的先生『摸』『摸』胡须道：“公子好手艺啊，这年头的术士真是会害人。”其他人恭维着说些不相干的话。

莹鹤先生的手有些凉，如同一块玉的触感，搭在额头上十分舒服，我灵台一片清明，耳朵边异常安静，四周的人都在说话，但我却都听不见。

“这谁？”莹鹤先生收回手看一眼我的胳膊。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从木楞楞的胳膊下扯出曲央，将她望莹鹤先生面前推了推，道：“叫曲央。”

“曲央？”莹鹤先生眸『色』一闪。

我这才慢慢回了神，一低头便见脚下是几片碎开的彩『色』陶盅。

莹鹤先生拉着我的袖子下了桥，到桥下时我回头仍见桥上站满了人，都在盯着莹鹤先生看，曲央乖巧的站在我身侧扯着我的手，见我看她怯生生一笑，大有想将功赎罪的意思。她这一笑我大概明白了，应该是她在我身上下了什么东西，恰好被莹鹤先生看出来给弄没了。

一路是朝着一品桃花斋走的，走了半道儿，却撞见了董绿鬓，她身后跟着几个侍女，像是直接从一品桃花斋来的，我急急走过去道：“姬如绯怎么样了？”

董绿鬓的脸『色』有些憔悴，不复平日里的趾高气昂。但是看起来却倒也还好，比昨夜我见她时她脸『色』煞白好太多了。

董绿鬓冲着我笑笑道：“好很多了，早上已经醒了，我来找莹鹤先生，谁知道一品桃花斋里没人，就想着找找看。”

莹鹤先生走过来，我才想起来我一直没回去，莹鹤先生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我看着莹鹤先生，才要说话，曲央已道：“他早知道了，要不是他破了艳镜楼的海市蜃楼，你才出不来呢。”

曲央的语气听起来倒是很遗憾，我惊讶地看着莹鹤先生，离得近些，我这才发现他的眼窝有些青，像是一夜没睡。

董绿鬓皱着眉戳戳曲央的脑袋，没好气道：“你家主子真能惹事，一个两个都招惹了才算完！”

曲央扁着嘴一副要哭的样子，董绿鬓却是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

我看着莹鹤先生，他一言不发，却已经默认了曲央说的话。大概是昨夜我没有回去，他找了我没找到，却发现了艳镜楼，他破了艳镜楼的阵法我才出来的。

一路到了一品桃花斋，姬如绯正坐在大堂前晒着太阳，他生龙活虎的吃着核桃，只是脸『色』还是有些白。

我才进门，姬如绯便笑着道：“怎么见着一个俊少爷连先生都不要了。”

……

姬如绯真是笑的那叫一个欠揍，一堆人坐下后，董绿鬓的侍女上了茶，我从他们的交谈里才知道昨晚上莹鹤先生去找我碰到了董绿鬓，随后觉得事情不大对，在找我的时候发现了艳镜楼，他破阵的时候又撞到了荷衫，顺带就解决了荷衫。等解决了荷衫，莹鹤先生回一品桃花斋见我还没回去，出去找我的时候又碰到了怪里怪气的浮婴，于是他顺道儿就也解决了浮婴。

五个里面两个都折在了莹鹤先生手上，我偷瞄着一边曲央的神『色』，她这会儿倒是知道害怕了，立在一边垂着头尽可能缩着脑袋不让人看见她。只是聊的内容与她有关，不看她才怪呢！

“你叫曲央？”姬如绯笑道：“你那主子馆朱呢？怎么自己不出来？”

曲央抬头扫一眼姬如绯，估计觉得他不怀好意，冷哼一声道：“小姐怎么可能轻易让你看见！”

姬如绯气急反笑：“你也是个陶人吧？不知道打碎了会不会流血。”

曲央脸『色』一白，她往我身后躲了躲，我斜睨一眼姬如绯，姬如绯笑笑不再说话了。

莹鹤先生轻声道：“我认识馆朱，没什么事的话她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

就知道肯定是跟莹鹤先生有关系，他的人际交往实在是太复杂了。

我想了想，便道：“曲央说馆朱喜欢你。”

一屋子的人都看向我，我被看得窘迫，指指曲央轻声道：“是她说的！不关我的事！”

董绿鬓笑笑，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实在吓人，她道：“原来是莹鹤先生的桃花，我们姬如绯倒是真冤枉，替你挡了灾。”

姬如绯抖了抖身子，满眼嫌弃地看了一眼董绿鬓，也不知道董绿鬓一个大姑娘是怎么才能把‘我们姬如绯’说的这么顺溜的。

莹鹤先生神『色』微动，他轻声道：“她应该是为了一本册子来的。”他看了我一眼，解释道：“《花窑佳人册》，册子上刊载着上千张美人皮。”

“那是个什么东西？”董绿鬓满脸的问号，姬如绯没事了她就生龙活虎的。

我也很好奇，馆朱这个名字频频出现，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样的大张旗鼓出现在丰阳城，又是因了什么事情。

曲央摇头晃脑地想了想，笑嘻嘻道：“《花窑佳人册》是一本册子，也是一个东西，我听小姐说过，有了那个册子她就能烧出更真更厉害的人来。”

我没好气地戳戳她的脑袋道：“还厉害呢，你们几个就够厉害了！”

曲央不再说话了，转眼太阳高照，院子里晒得坐的坐不住了，姬如绯推说自己是病号，心安理得地去睡觉了，董绿鬓也认为包袱都甩给了莹鹤先生，悠然自得地出门去给姬如绯抓『药』了，一时间又剩下了我跟莹鹤先生还有曲央。

曲央半大不大，一会儿上窜下跳，一会儿在院子里的小池塘边打水漂。一品桃花斋也算是热闹，莹鹤先生习惯了面无表情，他收了剑又在自己的院子里坐着，我虽然一夜没没睡好但是却毫无睡意。

我看着曲央打了一会儿水漂，她技术实在烂，便又去看莹鹤先生，应和现在正坐在窗边做着一个什么东西。

我远远望了一眼，也不敢走过去打扰他，便索『性』成了一把伞出门打算买个菜，自从公子扶阳来了以后，真是鸡飞狗跳的，从没安静吃过一顿饭。曲央闹着要跟我去，她一个小娃娃也闹不出什么岔子，更何况看董绿鬓无事一身轻的样子，料想不算什么大事，我也心里放宽了不少。

拉着曲央出了门直直朝着卖菜的菜市场走，谁知好巧不巧却撞见了水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