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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皮师

作者:苏三 | 分类:其他 | 字数:30.6万

第61章 暖帐横鸳鸯(五)

书名:画皮师 作者:苏三 字数:2077 更新时间:2024-11-25 23:37:14

“宫老爷子本来就不喜欢小袂,昨天晚上,宫老爷子寻了个由头,活生生打死了他。我回去的时候,小袂已经没气了。”公子扶阳说的淡淡的,完全看不出难过的样子。

我愣了一下,宫袂,那个孱弱的少年,看似被人碰在捧在手心里,却过得这样叫人难以不感慨。

公子扶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一笑,神情十分淡然凉薄,他淡淡道:“他本就是依附着宫花,宫花没了,他自己该去陪葬。”

“陪葬?”我冷笑一声,心里越发生出寒意来,这可是一条人命,在公子扶阳这里却是这样的清淡如水。

“你送他下山看大夫时的紧张呢?”我质问道:“都是假的?”

“不假。”公子扶阳抬眼看着我,他的神情毫不变化:“只是我以为他是宫花。”

我一时没听懂公子扶阳的话,不管是泗阳先生和佛面还是郡主了了与宋姚的事情,都简单太多,一张面皮引出的一段感情,条理清楚到微微一想便是清楚明白的。

公子扶阳看着我,他的神『色』微微一变,阴狠的表情一瞬间浮现又消失了,他为人阴狠,只是这些时间的相处中我忘记了这一点。

他是舂黎国的殿下,为人心狠手辣,战无不胜又饱读诗书,文武双全的公子。并非是什么路边的简单路人。

我想再退出去,但是却从他的眼里读出我是不能轻易走出去的。

“到底是什么情况?!”我索『性』端着架子,语气生硬道:“殿下既然是来求先生的,说话便得说个清楚,一个宫家的十八小姐,今儿死了,明儿又活了,这么折腾着终究不是办法。”

“我知道。”许是我抬出了莹鹤先生,公子扶阳的情绪稳了不少。他垂着眼睑看着自己的手边的茶杯,淡淡道:“宫袂在宫家外碰到宫花时,宫花被人所追杀,他救了宫花,只是后来他以为宫花死了,就将宫花葬在附近的山上,只是他不知道宫花命大,只是一口气没提上来,下了一场雨,宫花又醒了过来。”

“宫花醒了,报答了宫袂,这不是刚好对宫袂有了弥补么?”我淡淡道。

“有些事情是不需要弥补的。”公子扶阳轻声道:“更何况宫袂母亲的一条命,拿什么才能弥补的起呢?”

他竟然是什么都知道。

公子扶阳淡淡一笑:“我想知道的事情,没有不知道的。”

宫花再醒来时,一身华贵的衣裙满是污泥,她从泥土中爬出来,一场大雨救了她的『性』命,也使她失去了她的身份。

她忘了自己是宫家的十八小姐,宫老爷子的掌上明珠,她脸上全是泥,走在大街上人被人指指点点,直到她碰到了宫袂。

宫袂那一天才找到他母亲的尸身,下葬的时候他母亲的尸身早已发臭,他一个人推着车朝着山上走,身无银亮的他既雇不起哭丧的仪仗队,也买不起锡箔纸折的银锭。

他穿一身素白的粗布孝衣,在上山的时候恰好碰到了宫花,宫花饿的半死,手里拿着半个别人施舍的包子,坐在柳树下的石头上,瞧见他也不惊慌失措,只是微微一笑。

她的笑不能安慰宫袂,只能是使得宫袂更难受。

宫袂葬了自己母亲后,一转头却见宫花站在他身后,他已经猜出了前因后果。他带走了宫花,并将宫花藏了起来,他以宫花身上的一块玉佩进了宫家,在宫家的祠堂前跪了一宿,最后被宫老爷子收为宫家的第十九个子嗣。

他并没有说出宫花的下落,只是说宫花让他来宫家,找宫老爷子。

他只用了宫花的一句话,连滴血验亲都省去了,他就这样摇身一变,从勾栏院子里的头牌姑娘儿子成了声名显赫的宫家的儿子。

只是宫家除开荣华富贵,还有深不见底的泥潭。

宫花经常独身外出,宫家人早已习以为常,没有人会知道宫花被宫袂藏在原地京都的一个小镇里,荆钗布裙跟一个种地的大娘过活。她以为自己只是一个孤女,蒙宫袂所救,日日在等着宫袂来,她过得无聊又安逸,大娘独身一人住着,唯一的儿子早已上京赶考,宫袂给了大娘足够的银子,宫花被照顾的很好。

宫袂待在宫家里,宫家人并不多干预他的过去,他跟着几个年龄相仿的孩子一同在宫家的家塾中上课,除开四书五经,宫家还要学习礼法琴棋书画经商之道。宫家的人各自有自己的阵营,突然出现的宫袂,除开宫老爷子根本没人将他看在眼睛里。

各种各样的陷害出现在宫袂身上,从前护着他的宫老爷子也因为宫花的久久不归家而开始对他极为冷淡,他在宫家,几乎是如履薄冰。

于是在一个午后,宫袂挑了几样水粉点心一个人偷偷去看宫花,他到镇子上的时候先是碰到了大娘,大娘叽叽喳喳说着来了一个不同寻常的男人,像个神仙一样,看中了宫花。

宫袂越听她说话,越觉得浑身发冷,他战战兢兢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宫花正一个人绾着长发在门前的河水里戏水抓鱼。她看见宫袂神采飞扬笑起来,即便是不施粉黛,宫花也是好看的,漂亮的根本不是这样一个小镇能藏住她。

宫袂走过去,宫花笑着跑出来,得意的给宫袂看自己抓到的鱼,宫袂看着她,心里一会儿想着宫家的严苛,她怎么活到的现在,一会儿又在想宫花许是已被人发现了,他或许该真的除掉宫花,虽然自己在宫家过的如履薄冰,但是进宫家,是自己卑微的母亲唯一的愿望。

“那个去见宫花的男子,是你?”我几乎是不质疑的,除开公子扶阳,没有人在我的直觉里可以离宫花这么近。

“对。”公子扶阳淡淡一笑:“当时我看见她,忽然觉得她这样过着也不错,一点不像从前趾高气扬不好接近。”

“所以,你并没有带走宫花。”我肯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