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相看见他来，也只是懒懒的抬头看了他一眼：“鞭子不错，比我那天用的鞭子看起来要结实一些。”

现在，再也没有别的人在这里拦着他，将军也就不再克制自己。他一脚踹开牢门，就挥舞着手里的鞭子劈头盖脸的朝着他打了过去。

一声声的鞭打声让附近关押着的几个犯人纷纷侧目。几人扒开脸上乱糟糟的头发，看清楚小周相的那张脸的时候，也是满脸仇恨的跟着起起哄来。

想不到这次进来的那个人居然是他！难道那周皇后被废了？简直是大快人心。

将军每抽一鞭，那小周相就跟着扯着嗓子怪叫一声。等到打的小周相半天都没有发出声音，外面的狱卒才连忙打开牢门冲了进去，将小周相身上的伤口检查了一遍，才把将军带来的上好的金疮药给他周身凃了一遍。

这小周相现在可是风口浪尖的任务，死在哪里都不能死在他们天牢。

将军买药的时候，专门绕路去了许家。跟许一说了一遍那小周相现在的处境，要了疗伤效果最好，却也是最疼的药装了好大一包直接就背到了这天牢中。

剧烈的疼痛让小周相醒了过来。他倒吸一口凉气发出忍痛的嘶嘶声，仍旧嘴硬的对着将军干笑着：“哈哈哈哈，你有本事你就直接打死我啊。打死我过后，你这辈子都别想接回你女儿的尸骨。你怕是不知道吧，那时候还是我刚学会杀人呢，手有些抖，心里也有些害怕，就只有把你们家那小姑娘分成好几份埋在不同的地方。”

“因为害怕被人发现，自然就只能自己动手去做这些苦活累活了，所以啊，这世上除了我，再也不会有人能让你们父女团聚了。你看，摊上你这样一个爹真可怜，除了抽抽我鞭子发泄一下之外，你什么都做不到。”

手里握着的鞭柄被将军一把捏成了粉碎，他把余下的鞭子往地上一扔，就走上前去将如同死狗一般躺在地上的小周相拖了起来。他用力的掐着脖子，因为暴怒，眼珠都有些往外凸起。

他鼓着眼对着小周相吼道：“你快说，你到底把我女儿埋在哪？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就……”

“你就怎样？你就弄死我？来啊，你倒是弄死我啊，反正我都是要死的人了，我们大家就干脆谁都别想好过算了。”

“你到底说不说？”将军一手抓着他的衣领，一只手握成拳朝着他挥去，却在离他鼻尖还有一寸距离的位置停住手。

小周相看着挥舞而来的拳头，满脸都是嘲讽，甚至还眼睛眨也不眨的把脸朝前送了送。

将军一声冷哼，既然他不说，那大不了自己翻遍整个京都来找。整个京都找不到，他就用他这一辈子的时间去翻遍整个西陆去找。总有一日，他总能找回他自己的女儿。

至于这小周相？他就不配为人！皇上说的什么三省六部联合审理，不过就只是一个要他命的由头罢了。只不过，这中间的时间差，皇上可能到时候一心软，听了什么枕边风，就轻易的放过他小周相的家人。

什么罪不及家人？在他知道他女儿是折在这个人渣手上的时候，就恨不得让他也付出同样的代价。

他将小周相重重的往前一推，由着他狠狠的摔在地上。才在他满是血污的衣服上擦了擦手，就起身去打开牢门走了出去。

走出牢门过后，他才去这大牢门口挂着的刑具边上转了一圈，细心的向着那些狱卒讨教那些刑具的用法，以及那些不出人命的小诀窍。

难得遇上这样志趣相投的人，狱卒心里一动，就欢天喜地的为他演示着这些刑具的用法来。得了要领的将军把所有的刑具取下来摆放整齐过后，略一思索，就出了天牢。

等再回来的时候，他带着一队人搬进两个大缸来。狱卒有些好奇的凑近那两个到人腰间那么高的罐子，将罐子盖揭开一条缝，就了然的对着将军竖起了大拇指。

那两个罐子，被安置在了小周相那间房的角落里。每次用刑完毕小周相昏迷过后，他就会命人抬起小周相将他扔进那全部都是盐和辣椒泡出来的冷水里。

如此往复，每到小周相受不住了，许一都会背着药箱用着太医院最好的药材来为他续命。

其余死了亲人的各家大人听到消息，自觉的排出一张时间表，每一日下朝过后，换完衣服就进到这天牢对着小周相用刑。

不出几日，小周相浑身都再也没有一块好肉。他的双手双脚的每一块骨头，都被将军拿着跟了自己一辈子的那把刀的刀柄一寸寸的敲碎。

他周身的伤口因为长时间接触到辣椒，已经开始溃烂。许一的医术，终于在这间牢房得到了升华。之前不敢用的那些药方，也趁机全部在他的身上用了一遍。

纵然如此，小周相已然把嘴闭的死死的。有力气说话的时候，也是与冷嘲热讽的嘲笑着那些大人。关于那些被他杀害的官家子弟的尸身去处，却是一个都没有说出口。

听到派出去的眼线报告的这些事，宋锦书神色之间尽是平静。只有让他承受了这所有人的怒火，他才有可能为他留下他们周家唯一的孩子。

宋锦书将手里的纸条扔进一旁的火炉，对着一旁候着的暗卫道：“最近不忙的话，把别的事都先给我放一放。抽出一个武功最高的去坤宁宫守着，余下的人都去给我查。哪怕把京都给我翻个底朝天，也要把那些人的尸身给我翻出来。”

“是。”

宋锦书说的如此直白，暗卫又如何不知道他的态度。几朵烟花在京都的上空炸开，树影摇曳间，宋锦书手下的暗卫已经出动了大半。

他们每个人都领着各自的任务，查着之前不同时间段小周相的动向。等到所有的时间段都查的差不多的时候，再所有人汇聚到一起，将所有的消息合拢再梳理一下，这些年小周相的所作所为便也能看出大概的脉络。

理好小周相的时间线，又找来最新的京都地图，把小周相的活动范围，去过的地方全部标记了一遍过后，众暗卫才带着铲子锄头什么再次浩浩荡荡的出了宫。

就这样辛辛苦苦的检测挖了小半个月，年轻的尸骨没挖到，倒是挖出不少的暗道来。

宋锦书看着手边的暗道图，卷起又打开几次，才吩咐他们先留着那些暗道再继续追查那些尸体的消息。

这边，暗卫跟老鼠一样疯狂的在京都的地底打着洞。那一边的天牢，每位大人每天如同点卯一般的去报到，去发泄，去逼问自家孩子尸身的下落。

对小周相的审问一事，仿佛被所有的人抛在了脑后。在所有人的心中，就仿佛这个人已经死了。

粘着欣冉的这些天，景蘅都没有见到过宋锦书过来。他有些害怕的看了看好像无事人一般的母后，跟着殿前的宫女打了声招呼，就转身向着养心殿跑去。

所有的太子礼仪都被他抛到了脑后，他只是觉得如果他再不做点什么，恐怕他就要失去母后了。

一路气喘吁吁的跑到养心殿，他站在门前喘了会气，深呼吸几次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了一些，才伸手推开了养心殿的大门。

闲得无聊正在打扫卫生的怜秋听见开门声，抬起头看到是太子心下也是一慌。守门的小太监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要躲好，不能让坤宁宫的人看到。

这太子，也算坤宁宫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