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围在火堆前，空气安静的有些诡异，只能听见火苗轻微的炸响声。晴如看着火焰，没有回头欧去看他们的神色，把手里最后一根柴投入火堆中，轻轻巧巧应了一个好字。

沈瑜抱起晴歌，转身就回了他们住着的帐篷。余下的几个丫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一起跟着回了隔壁的帐篷。天就快要亮了，睡是睡不了多少时间了，左不过躲在帐篷里免得大家呆在一起也尴尬。

陈媛磨磨唧唧的走在最后，等其他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她才拉过晴如的手：“你说姚玥她被欲仙楼抓了回去，到底是真的还是你随口说来骗我的？”

“真的。”

陈媛松开她的手，有些不可置信的后退了几步，看她的眼神里已经带上了埋怨：“如果她直接跟着我走了，不要那么傻的一定要等你就好了。”

晴如笑了笑，低下头摇了摇头没有做过多的解释。陈媛见她如此，冷笑了一声也就进了帐篷。

捡起地上穿肉串的签子，一根一根无聊的投入火里，每燃起一根，火焰就跟着壮大那么一些，燃尽的时候又微弱下去。似乎这是什么极好玩的游戏，晴如一直玩的乐此不疲。等天亮的时候，火堆的最后一丝火刚好熄灭，周围的空地上，一根剩下的竹签也无。

“走吧。”十三走过来，站在她的面前。刚升起的太阳还是冷冷的，淡淡的光线穿过光秃秃的树枝照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

“再等等吧，等他们一起下山。”

十三冷笑一声，弯腰就去抓起她的手腕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你这般消沉做什么？他们会是什么反应，你之前应该都猜到了个大概。你看看现在的他们一家三口，互相相亲相爱，防着你这样的一个外人，你难道就不后悔？”

晴如被他猛的一拉，身子也是往前一个踉跄。等他说到外人两个字的时候，这些日子的疲惫全部涌上她的心头，她的双腿一软，竟险些站不起来。

“我……自然是不后悔的。看他们这样生动的活着，总归是比躺在那样的青山间腐烂成一堆白骨要好的多。师父，这无尽岁月，你就没有想要守护的人吗？”

十三刚要开口，瞟眼看见不知何时醒来的沈瑜掀开帐篷走了出来，也不知刚才的话被他听去了多少。

“天亮了。”沈瑜看了看天色，有些意有所指的说道。

一行人睡的极浅，听见他们的说话声也陆陆续续起了床。等东西收拾妥当，又安安静静的找了条路一起往山下的方向走去。晴歌被成玉紧紧的牵着，深一脚浅一脚的不时回过头看着晴如。

“娘亲，妹妹？”他摇了摇成玉的手。

成玉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眼中满满都是期望的晴如，狠下心肠将晴歌的手抓的更紧了一些。

“晴歌，那不是你的妹妹。你看她出来跟着你一起玩了那么久，等一会下山了，她就也要跟你一样回家了。不然她娘亲等不到她也会着急的。”

晴歌有些不解的皱着眉，既然那是妹妹，我的娘亲不就是她的娘亲吗，我家也就是她的家啊。她不跟着我们一起走，又是要回到哪个家里去？

晴如低下头走在队伍的最后，眼里的光也瞬间熄灭了下去。她轻笑了一声，语气有些感慨的说道：“是啊，我也该回家了，娘亲她等不到我定然会着急的。”

一行人下了山，十三已经靠坐在马车上等了半晌。那两匹已经死的透透的，尸身都变得僵硬的马又从地上站了起来，静静的立在道路的一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腐臭味，沈瑜和成玉的眼神在那两匹马上打量了两圈俱是没有说话。

昨日夜里她不是还说这两匹马连日赶路过于劳累已经口吐白沫死了吗？

沈家新买来的那批丫鬟中，唯一会赶马的那个叫做刘云。所幸陈媛会骑马，他们在城外附近的一个小农庄上又买了一辆马车过后，就由着陈媛和刘云各自驾着一辆马车。

刘云和陈媛穿过官道，走向对面的那面山，顺着大路往山上走了好大一段路才在一片密林深处吹响了马哨。半晌，也只回来了三匹马，身上都带着轻伤。兴许是昨夜遇上山间野兽，还有匹马恐怕是糟了不测。

两人面面相觑，一人一匹马各自套好马车，再带着受伤稍重一些的马一起赶了下去。

沈瑜一行八人，只剩下这三匹伤马，自然是不能出行。

十三幸灾乐祸的笑出声，一时反倒是不急着走了。不是说现在就要分道扬镳，且看他们八个人怎么坐马车走。

晴如斜了十三一眼，掀开帘子看着成玉：“既然你们的马受了伤，不如我们再同行一段路吧，反正我们也是打算要去京都的。”

“好好。妹妹，真好。”晴歌挣脱成玉的手，就朝着晴如跑了过来。手脚麻利的掀开帘子上了车，又朝着沈瑜夫妇招了招手：“娘亲，爹爹，来呀。”

沈瑜站在原地没有动，成玉追着晴歌跑出去几步，又回过头拽了沈瑜一下，喊了一声夫君，沈瑜才黑着脸跟着她一起上了马车。

余下五人又伤马带着，倒也算是轻便。

马蹄声起，十三一甩马鞭就笑了起来：“走咯，分道扬镳回家找娘亲咯。”

坐在马车里的沈瑜被气的一噎，哼了一声掀开了车帘子透透气。他总觉得这马车里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就好像是什么东西腐败了一样。

“晴如这也是去京都？”成玉摸了摸晴歌的头，有些尴尬的开口问道。

“嗯。我小的时候随着爹娘也是住在京都的。”

“这样啊？那你还记得你们那时候住在京都哪吗？我们一家虽然离开京都这许多年，门路总要多些，到时候也好帮你找找位置。”

“不劳烦夫人了。我说了夫人也是不信的，恐怕现在在老爷夫人的心里，我都已经是个谎话连篇的人。”

“姑娘说笑了。只这许多事情你都不愿意解释，只说是巧合。确实让人难以相信了些。”

“我家住在京都城西的青云街白玉巷，我记得院子里还有我爹娘亲手种下的梅树呢，也不知道那梅树现在还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