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跨入那白光，没想到白光那头竟是从天上垂直坠落，让楚离猝不及防。

这个空间裂缝正对着一个水池，貌似是一座水库——也正因如此，楚离才没有受伤。

但是楚离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不会游泳！

好在晴娥没有观察到这个细节——她只顾着逃跑。没有回头的，晴娥纵身跳进另一个裂缝。

楚离在刺骨的池水中胡乱挣扎，呛进好几口生水，肺部很是难受。

眼看就要彻底沉入水中，楚离突然感觉身后传出裂缝出现的声音。大量的池水顿时涌入，把楚离连带着冲进去。

正好A—161要从这个入口进来，不幸被池水一起冲了。两人被池水裹挟着，愣是进了不远处另一个裂缝。

那入口恰恰连接着一个装饰华丽的房间，楚离和161被一齐冲到房间角落：直到裂缝消失，强劲的水流才停下。

好在强流只裹挟了他们俩。

161咳嗽着，扶住墙壁，迅速站起。一转头，看见面色惨白、也堵住墙不停咳嗽的楚离，一直以来冷冰冰的面庞难得地有了表情。

“为什么还是你？！”她的声音里第一次有了惊奇。

“我也想问你……”

现在精神状态很不好的楚离，也有气无力地和161打着趣。

但是，刺骨的池水，也促使现在的他反思着。

还是太冒进了啊……

反思的同时，楚离也打量周围的环境，这才发现房间里有许多尸体——一具男尸，许多具女尸，都穿得特别单薄，每一具上都有很多伤口，已经略有乌黑的血液随着残留的池水，慢慢扩散在房间中，发出淡淡的腥味。

那男尸，好像是……

菲利普？！

楚离打起精神，正欲继续探究，凄绝的粤剧念白就在耳畔响起。

听到第三个字，楚离就知道是谁了。下意识地，他立刻结了个清心咒。

清心咒起效，粤剧声戛然而止，可楚离仍然感到一阵恶寒。联系到那部经典童年阴影的剧情，他猜想，这池水怕是有问题。

等等，161好像也喝了池水？

楚离转头看向161：她已经端着手枪，木然地瞄准自己，慢慢后退，呼吸急促——虽然她的脸上没有表现，但楚离感觉到了她的恐惧。

危险的预感突然传来。

楚离当即用原力推向161，同时向相反方向闪开——幸好楚离这么做了，因为不过是预感出现后一眨眼的功夫，161就扣下扳机。

枪声响起，子弹在楚离脑袋旁3厘米左右的地方飞过，险些击中楚离。

161虽然被推倒，但又迅速地找到楚离的方位，继续扣下扳机——若非楚离身旁正好有个沙发，供他隐蔽，他现在已经没了。

楚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速摸到摄魂铃，当即抽出摇响。

贯彻灵魂的剧痛传来，使离得特别近的161娇呼一声，顿时没了力气，一下子瘫倒在地——倘使她现在并非高体质状态，现在怕是已经浑身抽搐、口吐白沫了。

趁着这个当，楚离从沙发背后翻过来，顺手兑了一小壶雄黄酒，拔开瓶塞，管他三七二十一，左手捏着161的脸颊，右手就把酒就往她嘴里灌。

161拼命挣扎着，导致雄黄酒洒得到处都是：不过多多少少的，还是有一些灌到了她嘴里。

“咳咳……”

161被呛得不住咳嗽，胡乱挥舞着手，终究还是把楚离推开。

好在雄黄酒见效也比较快，161现在也开始有些清醒了，那些可怕的幻象正大幅度地扭曲着。

楚离知道还没完工，手上捏着法决，口中念念有词，最后是右手拇指与食指并在一起，停在161额上，好像是捻住了什么东西。

“……起！”

楚离右手与法决最后一字同时上提，抽出了161体内的鬼气。他再一念咒，这点点鬼气就被震碎，消弭于空气中。

完全清醒过来的161艰难地坐起身，轻轻揩去嘴上和脸上还在流淌的残酒，眨巴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楚离。

楚离看了她一眼，便去把进来的房门反锁上，而后挑了一张沙发盘腿打坐，闭上双目，转运浑身灵力，把自己体中的鬼气也消磨了。

毕竟，刚刚的枪声，可能会把那些佣兵引上来——而这里目前还算稳定，可以简单修整修整。

同时，他觉察到，161站起来了，踉踉跄跄地向自己走来。楚离做好战斗准备——但轻轻坐在了他身旁。

他睁开眼，转过头去，看到的仍然是161那没有表情的面容。或许是刚刚被楚人美幻觉影响的原因，161现在脸色惨白，毫无血色。

他突然间注意到，161现在颤抖得很厉害。

“你怎么了？”楚离问。

161只说了一个字：“冷。”

她很清楚，自己身体素质的短暂强盛期，因为刚刚哪一出，已经没了：现在的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少女。

楚离疑惑了。

虽然两人现在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可这里的气温并不低——何况161是个行伍出身，怎么会冷成这个样子呢？

不过楚离也没有多问，只是随手兑出一个干毛巾，递给161：“擦一擦吧。”

161接过干毛巾，仔仔细细地擦拭自己的长发。时不时地转头，看看正在研究罗盘的楚离。

联想起刚刚自己眼中的可怕景象，那些不符合常理的怪异场景，以及那种难以言表的阴冷感，她愈发疑惑。

也许他知道怎么回事？

下意识地这么想着，161还是犹豫了了好一阵子，才开口：“刚才，我看见的……”

161一下子又卡住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幸好，楚离大概弄懂了她的疑惑，先反过来问她一句：“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鬼？”

161先是一愣，随即却哑然一笑。

“我连鬼是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会？”这让楚离有些惊讶。

161耸耸肩，恢复了自己面无表情的模样：“我所接受过的知识，只是语言和枪械格斗知识——其他东西我一窍不通。”

楚离放下罗盘，想到很多小说里那种从小培养的死士，方才开口：“所以，你是那种……从小就被带到队伍，进行全军事教育的人？”

“差不多吧……”161顿了顿，继续说，“只是，好像我的出生和你们不一样？”

“怎么说？”

“没有来到这个地方之前，我也潜入过一些城市做侦查任务——我发现，好像每一个孩子都会有一男一女的一对成年人陪伴他，基本不同的孩子都对应着不同的男女成年人——可我并没有这种记忆——甚至于说，从我有意识开始，我已经有现在这么大了，我也从没见过……额……对应着我的那对男女。”

楚离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理解161是什么意思，语气里多了些怜悯：“没事的，像你这样的孩子……世界上也是有很多的……”

正想着该怎么劝解，楚离耳畔突然响起语音。

不是系统的，是齐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