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荒凉的街道上。

凌远拿着撬棍，约瑟夫拿着板球拍，两人一前一后，互相观察各自的身后，谨慎前进。

按照计划，他们要寻找一辆可以发动的汽车以及一条较为通畅的道路，先一起离开这座城市，然后再考虑归队的问题。

当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时，他们遇上了十来只穿着旭日帝国军装的丧尸。解决掉全部后，凌远和约瑟夫仔细翻查他们身上，希望能搜刮一点有用的物资。

不过，两人并没有翻找到多少子弹，倒是发现一张纸。上面用还算工整的字迹记录着一些东西。

凌远凭借和汉字的形象与意义差不多的零星日语，推测出来，这也是一支调查感染情况的侦察小队。

从十字路口离开不远，一家弹痕累累的面包房里，他们发现了两具帝国士兵的尸体和几罐还算完好的军用压缩饼干，包装上是旭日帝国的标志——看起来，那些帝国士兵曾经以这里为根据地。

两具尸体并无感染迹象，而是被从面包店外面丢进来的汽车砸死的。此外，面包房里也发现多处被巨力打砸的痕迹，这不禁让凌远想起那只把自己赶走的强壮丧尸——特殊感染者TANK。

如果猜的不错，应该是有一只TANK冲了进来，把那些帝国士兵赶出去；他们在反击过程中遭遇了尸潮，因此全部被感染。

面包房里除了两个帝国士兵的尸体，还有一具丧尸的尸体，看那丧尸的穿着，应该是这家面包房的员工。

凌远和约瑟夫记得，面包房的后门有一辆小货车，根据货车车厢上的商标，应该是给这家面包房送货的。

不知道员工身上有没有钥匙？

凌远和约瑟夫忍着恶心，搜刮起有些发臭的尸体。结果，还真的发现一把车钥匙。

“我去看看能不能发动那辆车。”

约瑟夫拿着车钥匙，兴高采烈地朝后门走去。凌远用旁边的卫生纸擦了擦手后，正要跟上，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沙哑的嘶吼声。

他回过头——街道上已然被他和约瑟夫清理了，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东西。

但是，凌远坚信自己不是幻听。

他举起撬棍，小心翼翼地走出面包店，四处张望……

还是什么都没有。

真是是我自己吓自己？

凌远松了口气，正欲回去，突然感觉头顶有什么东西落下，然后自己就被一条黏糊糊的“肉绳子”严严实实地缠住了。

仓皇之中，凌远往头顶看去，才发现屋顶站着一个浑身冒着紫色烟雾的高瘦身影。

那是特殊感染者，Smoker，身上会释放阻挡视野的墨绿色孢子烟，并会用长长的舌头缠住幸存者，将幸存者拖到自己面前攻击。

可不是嘛——此时这只Smoker的舌头正缠着凌远，有规律地不住后仰，试图把凌远拽上去。

舌头缠得很紧，凌远无法挣脱，无奈之下，凌远只能用比较大的声音呼救，希望能在不引来尸潮的情况下，让约瑟夫过来把自己救下来。

约瑟夫听到凌远的声音，迅速赶来。

但是没等约瑟夫走出面包房，就看见被吊起来一米多高的凌远猛地跌下来，连带着屋顶的Smoker也被拽下——不过，Smoker只是软软地摔在地上，环绕身体的墨绿色烟雾快速消散，没了声息。

再仔细一看，原来Smoker的胸口已经被一支箭矢贯穿。

凌远被孢子烟呛得不住咳嗽，迅速解下缠在身上的舌头，迅速跳开Smoker的尸体，然后看向街道中央陡然出现的一位弓箭少女。

刚刚正是那位弓箭少女一箭射死Smoker，救下了他。

尽管心中很不情愿，凌远还是向弓箭少女道谢。

那位女兵向他微微鞠了一躬，又看看从面包房里走出的约瑟夫，确认两人都没有过多敌意，才快步走来，用磕磕绊绊的英语问凌远和约瑟夫：“请问，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位右腿受伤的弓箭少女？个子大概这么高……长头发……是用白色的纱布包扎的伤口……”

说着，她又从盔甲的上装衣兜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相片——与永井纱织的一模一样。而相片的背面，用两个女孩的字迹分别写着两个日语名字：

“永井纱织”“永井兰”

她有意识地遮住上面穿着职业装的自己的脸，指着穿水手服的纱织，说：“就是这个女孩。”

“没见过。”

国仇家恨涌上心头的凌远冷冰冰地回答道。

若不是对方刚刚救过他，他已经开枪了。

“我也没见过……”一口颤舌音的约瑟夫倒是柔和许多。

约瑟夫又仔细打量这个姑娘，感觉到她身上较为成熟的气质，又问：“这是你妹妹？”

“是的……”

永井兰把相片收回，向两人又轻轻鞠了一躬，转身迅速离开。

……

因为系统的原因，楚离三人都可以听懂纱织在讲些什么，但是会说日语的只有楚离和慕容成德。所以，简与纱织的交流，都是靠两人的翻译实现的——而纱织由此也以为简是听得懂日语，但是说不出来。

楚离没有想到，他们三位救下来的这个女兵，居然只会射箭——刚刚他们遇到了一波尸潮，不得不开枪反击，结果纱织连手枪保险都不懂开！

好不容易清完尸潮，四人躲在一家时装店暂作休整。

楚离一边揉着被ADK枪托冲得麻木的肩膀，一边吐槽道：“你是当兵的吗？怎么连开枪都不会？”

“对不起，对不起，这是我第一次摸到真枪……”纱织的声音竟然还带有些哭腔。

简给逗乐了，打趣道：“丫头，你多大了？还哭鼻子呢？”

楚离翻译给纱织，纱织有些难为情地回答道：“我……今年刚满15……”

“15岁就出来当兵？！”

楚离这次倒有些惊了。简也是诧异的神情。

慕容成德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两人奇怪些什么——毕竟在他那个年代，15岁别说当兵，有家室的都一抓一大把——虽然那个年代并没有女兵这个职业。

“也不奇怪吧……”纱织抽了抽鼻子，“你们看起来十六七岁的，不也会打枪吗？”

“不是我们，是她——”楚离指指简，“是她教我和慕容的。”

自学射击的简总不可能告诉纱织，她的年龄其实可以当纱织的奶奶了。便只是耸耸肩，扯道：“我老爹是个猎人，也是一名射击运动爱好者，经常带我去射击训练场和打猎。”

慕容成德帮简翻译给了纱织，纱织听到“父亲”一词，情绪突然低落，语气惆怅：“真好啊，你的父亲还能经常陪伴你……”

“怎么了？”慕容成德见纱织这样子，有些心疼，不禁关切地问。

纱织沉默了好一阵，然后摇摇头，勉勉强强地冲他露出一个微笑，表示自己并不想提及。

而她此时的脑海中，浮现起一幅幅零散的画面。

不苟言笑的父亲……

一身戎装的父亲……

很少回家吃饭……

严格的教条管束……

帝国向苏联发动进攻……

从海参崴寄回来的骨灰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