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申林忐忑了一夜，辗转反侧，一边是希望洛水寒没有告诉水落落，一边又是想着小两口感情好的话，肯定会说道。

第二天一早，他就爬起来在院子里等着，果然看到早起的洛水寒。

两个人围着村子开始跑步。

“你是不是把事情跟落落说了？”

苏申林还是不放心，主动问了出来。

洛水寒点头：“这事情她有知情权！”

苏申林不管什么知情权不知情权，他只是好奇水落落是个什么反应。

“她怎么说?”

洛水寒也没有故意吊胃口，直接说道：“她说凭什么！”

苏申林拉住洛水寒，站定后才一脸凝重地看着他示意他好好说说。

洛水寒也是心疼自己的小媳妇，“凭什么你们找过来，她就要认？既然当年选择了你们的事业，那就做好被孩子一辈子不原谅的准备，别说为了她好，为了她的好，都是你们以为的，不是孩子以为的，何况她经历的一切来看，你们的为她好，其实并不是！”

苏申林脸色惨白。

他想过这种可能，但是人嘛，总是会有点侥幸心理。

“她不想认我们？”

苏申林声音干涩，却带着了绝望。

洛水寒点头：“可以这么说，当然也不是绝对的，至少我不是她，她以后会不会改变，这个不好说。”

他继续跑步，没有陪着苏申林，就算这位是名义上的岳父，可是在水落落一天不相认，他就不能够太过亲近，那只会让水落落难过。

苏申林没有继续跑步，而是往河边走，顺着河边竟然走到了下河村里去了，在村口大树下刚好碰到一群老头在那边溜达，年纪大了，起的早，没事都背着个把机子拿着个粪夹子，帮忙捡点牛粪狗粪也算是给地里上点好东西。

“哎呀，这不是当年那个宠媳妇的当兵娃吗？”

有人认出来苏申林，跟他热情地打招呼。

苏申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还是跟他们聊了两句。

这话头一开了，就有说不完的话，苏申林也是想打听一下水落落这些年过的日子。

别看都是老头，其实也八卦，村子里的事情他们也是很清楚。

听说是问水落落，老头们就来精神起来，不为别的，就因为现在的水落落自从嫁人后，竟然被婆婆宠成宝贝不说，还成了上河村的妇女主任，谁不震惊？

主要还是因为水落落长得好看，十里八乡都没有这么好看的闺女。

这不苏申林就听到有人说起自己闺女的事情。

“那闺女是个好的，刚会走路就跟在她那俩姐姐身后跑，别的小孩不是到处疯跑，就是哭闹，可是那丫头不哭不闹，让她干啥就干啥，我还记得有一年，那个丫头也就三头身大，被一鬼子盯上，换做是其他孩子早哭的不成，结果那个丫头眨巴着大眼睛，把一群鬼子带去了咱们挖的陷阱里去。那时候她才多大呀！”

说道这个事情，有人也想起来，都跟着附和起来。

那个时候小鬼子还没有从村子里离开，还时不时地打仗，而且那个时候都到了疯狂的阶段，天天都是死人，大人小孩都活得胆战心惊的，很多小孩子都不敢对上陌生人，害怕。

苏申林听到这个话，心脏都揪揪得厉害，他的女儿真厉害。

老头又说道：“这么好的女娃，可惜爹娘都没了，这么多年都不来找，那水大牛又是个怕婆娘的，要不是有个算命的说那丫头是个旺家的，也是早早的被卖了给人当童养媳了吧。”

有人点头补充一句：“可不就是咋地，都说日子过不下去，就会卖儿卖女，可是谁家不是到了万不得已才会卖孩子，就算是卖孩子，也会给孩子找一个好人家，至少让孩子能够活下来，那水家婆娘，就不是个东西，大丫二丫找的人家虽然不咋样，但是能够活下来，轮到落丫头的时候，她给找一个老光棍就算了，还是喜欢打人的，也就是水家老嫂子是个心善的，都给那女人跪下磕头，那女人都没有一点心软，得亏一游方道士路过，说落丫头是个旺家的，这才退了这门亲。”

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可是这区别对待确实过分。

“咱们都知道那落丫头不是水家的孩子，可是人家孬好是给了落丫头一口饭吃，咱们也不好多说啥，还是老支书多盯着点，这日子才能够过下去。”

老头的感慨让苏申林的脸色很是难看，他以为水大牛是个老实的，水家那位老婶子也是人不错，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王秋菊这种人渣。

他只是把水大牛给收拾了，现在想来没有抓住重点。

老头还不知道苏申林是水落落的亲爹，只以为他是来看看那死去的女儿，至今全村人都认为水落落是无父无母的孩子。

说起来当然顾虑少很多。

“老哥哥，那为啥都说落丫头被卖了三次？”

苏申林还是耿耿于怀这个事情。

老头他们听到这个问题，都不由得直摇头：“还不是那大牛的媳妇太贪财，第一个定亲的是个要冲喜的，人家听说落丫头是个旺家的，想着娶过去给儿子冲喜，万一那小子活下来了呢？就这么着定了亲，刚定亲的时候，那小子人确实好了很多，那家人还很开心，要早点娶过门，哪里想到大牛他媳妇要的东西太多，人家拿不出来，就只能够拖着，哪里想到拖了一段时间，那小子没熬住死了，都说落丫头是个只能够旺娘家，不会旺婆家的人，这不那女人着急给儿子找媳妇，就把落丫头又给卖了。”

苏申林已经能够感受到那种愤怒。

他咬牙攥拳继续听着。

“落丫头也是个心性倔强的，听说自己被卖给个老光棍，当时就跳河殉情，准备给前头那个病秧子守节，哪里想到被上河村的那小子给救了，眼瞅着人要砸手里，大牛他媳妇就讹上了上河村的那小子，还写了买妻书。这事情闹的，没有见过如此没脸的。”

苏申林彻底被气疯，他直接往水家冲，而他身后还跟着警卫员，都是一脸的担忧。

“这是咋了？咱们说落丫头，这兵娃子咋还生气了呢？”